午夜三更。

长阳城火势扑灭，郭南和郭子仪下了房顶，准备小睡片刻，攒足力气早朝。

他们刚刚落地，杨安急匆匆找到郭子仪和郭南。

“老爷，少爷，门卫发现一封信。”

杨安将手中的信递到郭子仪手中。

郭子仪眉头微皱道：“没发现是什么人送来的？”

“没有，是射箭送信。”

郭子仪点点头，拆开信函。

迷离的星光下，郭南和杨安看到，信纸在两只颤抖的手中跟着颤抖，郭子仪紧紧咬着牙，老脸煞白，虎眸中杀气森然。

“李渊死了……李秉也死了……”

郭子仪似乎一瞬间苍老了几岁，他将信纸交给郭南，背负双手，仰头看着夜空，身躯还在微微的抖。

郭南和杨安凑到一起，将信看完，两人均是一脸沉重。

他们对李家，并没有多少感情，可郭子仪不一样，李渊还小的时候，他已是沙场副将，李渊沉稳之后，他成了汾阳王，李渊慢慢变老，身体变差，他渐渐受到排挤。

他和李渊的关系，不是敌人，也不是亲密的忘年交。郭家的一切，既是郭子仪双手打拼的，也是李渊信任赐予的。

可以说，李渊是郭子仪看着长大的，是郭子仪一手保住了他的李唐江山，同样又是郭子仪让他寝食难安。

从李渊那里，郭子仪也收获了地位和尊重。

郭子仪晋升丹元境，可以比常人多活二十年。李渊朝政缠身，身体不好，他一直害怕，自己在郭子仪那头雄狮之前倒下去，他一直担心，自己的后辈，掌控不住郭家，丢掉李唐江山。

直至秋猎大赛后重赏郭家，他才稍稍安心，郭子仪不会反，郭南也看不上李家的江山。

郭子仪和李渊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

李渊之死，在郭子仪心中是滔天巨浪，在郭南和杨安心目中，仅仅是突兀和茫然，还有一丝担忧。

“阻止李建登基！”三人对视，达成共识。

月例朝会，长阳城内六品以上的官员，悉数整理官服官帽，按照官位大小，整齐排列在午门外。

午门楼上敲响晨钟，午门咯吱声响中打开，上千名官员列队进入，穿过金水桥，走到太和殿广场。

太和殿门口，摆放着一把龙椅，龙椅两侧，站着几十名宫女和御林军护卫。

郭子仪和宇文吉一起，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宇文吉侧头盯了郭子仪一眼，暗暗得意道：“跟我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我赢了！”

郭子仪不理宇文吉，他担心想着，郭南那边，有没有准备好了？

半个时辰后，李渊还没有来，众臣安心等候。

一个时辰后，龙椅仍旧是空着，众臣暗暗心焦。

再一个时辰，日上三竿，太和殿殿门紧闭，窃窃私语声弥漫广场。

月例朝会何其重要，皇帝怎么会迟到那么久？

咯吱！

沉闷响声传来，众臣抬头看去，太和殿的门，开了。

“皇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