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终看出阴丽华的疲惫,立刻说道:“丽华一路从洛阳赶到南阳,肯定也累极了,有什么话,我们等会再说,我先让人准备洗澡水,你二人去梳洗一下!”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久了,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即便邓终现在已经和刘秀成为死敌,而阴丽华又是刘秀的夫人,但邓终实在很难对阴丽华生出敌意和排斥感。
邓终令手下人,为阴丽华和许汐泠准备一座营帐,又在营帐里备好洗澡水,还特意安排了几名女子在营帐里伺候。
当然了,邓终军营中的女子,身份只有一种,军妓。虽说让军妓去服侍阴丽华有点不太合适,但邓终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的女子。
长话短说,阴丽华和许汐泠在营帐里梳洗了一番,将日夜奔波的尘土洗净,也洗掉了脸上的妆容,露出本来的相貌。
看清楚她二人的模样,连服侍她俩的军妓们都看呆了。在营帐里又吃了些饭菜,稍做一番休息,她二人才重新回到中军帐。
看到变回原来模样的阴丽华,邓终笑了,这样的阴丽华让他看了,觉得顺眼许多。他乐呵呵地感叹道:“丽华之姿颜,更胜当年啊!”
如果没有刘秀,我现在恐怕都得管你叫声大嫂了!邓终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而后,他目光一转,看向许汐泠,顿有眼前一亮之感。这个女人,虽没有阴丽华那么的国色天香,绝美无双,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与阴丽华不同的是,许汐泠身上多了几分媚态,即便她在正眼看人,都像是在给人抛
媚眼,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他好奇地问道:“丽华,这位是?”
阴丽华介绍道:“这位是许汐泠许美人,这次我能从洛阳跑出来,也多亏许美人出手相助!”
许汐泠许美人?是刘秀的嫔妃!邓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向许汐泠拱手说道:“原来是许美人,失敬、失敬!”
现在邓终有些迷糊,如果说丽华和刘秀闹了别扭,受了委屈,一气之下跑回南阳,他还可以理解,怎么,难道这个许美人也和刘秀闹了别扭,受了委屈?
他深吸口气,收敛心神,看向阴丽华,正色问道:“丽华,你为何突然回南阳了?”
阴丽华坦然说道:“我要去见元之!”
邓终不解地问道:“丽华为何要见我大哥?”
阴丽华秀眉微皱,说道:“元之怎能背叛朝廷,起兵造反?这次元之做的实在太糊涂了,我要去劝他,让他重新归顺朝廷。”
听闻这话,邓终的眼眸顿时间黯了黯。原来丽华不是负气跑回南阳的,而是来给刘秀做说客的。他问道:“丽华这次回南阳,可是刘秀的意思?”
阴丽华正色说道:“是我自己偷偷跑来的!陛下并不知道!”邓终凝视阴丽华片刻,略显阴沉的脸色恢复了一些,他长叹一声,说道:“丽华,你知不知洛阳军进到南阳之后,都做了些什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滥杀无辜,人神共
愤!更可恨的是,洛阳军竟然屠了新野!那是新野啊,丽华,那可是我们的家乡!”
阴丽华、邓终、邓奉都是新野人。
阴丽华低垂下头,眼圈湿红,喃喃说道:“大司马犯下的过错,不应该由陛下来承担。”
邓终摇头,说道:“丽华,你错了。任命吴汉为主将的人是谁?刘秀!派遣吴汉率军来南阳的人又是谁?还是刘秀!他刘秀不是罪魁祸首,谁是罪魁祸首?“丽华,像刘秀这样的小人、伪君子,你也不要再回到他的身边了,更不要在我和大哥面前帮他说话!我和大哥,与刘秀不共戴天,新野之仇,南阳之仇,我和大哥,一定
会加倍讨回,还南阳百姓,还新野乡亲一个公道!”“元鹏……”阴丽华还要说话,邓终摆摆手,打算她下面的话,说道:“如果丽华这次来南阳,只是为了劝大哥和我向刘秀投降,那丽华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大哥和我,断
然不会投降,只会与刘秀死战到底!”
“元鹏,我不希望元之和你有事!”
“哈哈!”邓终仰面而笑,张开手臂,说道:“现在,大哥麾下,兵马不下十万,且董訢、秦丰、延岑,皆以大哥马首是瞻,这一仗打下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以兵力来说,刘秀的确是兵多将广,拥兵数十万众,可问题是,刘秀现在是多线作战,一边分兵和赤眉军打,一边分兵提防着刘永,剩余的兵力才在南阳。吴汉军现已被包围,洛阳根本无兵可派,说白了,吴汉军已然成为一支孤军,这一仗,己方胜利在望,只要消灭了吴汉一部,不仅大挫刘秀的士气,而且连洛阳都岌岌可
危。
看邓终态度坚决,自己说不动他,阴丽华也不强求,说道:“我要见元之!”
邓终摇头说道:“丽华见到我大哥也没用,我大哥绝不会改变主意!”
许汐泠突然说道:“元鹏将军并非元之将军,又怎能代元之将军做主呢?”
邓终闻言,眯了眯眼睛,阴测测地目光向许汐泠看过去。他对阴丽华有感情,但对许汐泠可没有任何感情。在他眼中,阴丽华不仅仅是刘秀的阴贵人,更是他的朋友,他的青梅竹马,而许汐泠,仅仅是刘秀的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