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高成看了眼时津:“那幅自画像是对着镜子在画,这点我一开始就发现了,只是之前还以为冰室画家是故意在用不习惯的右手,而且凶手当面破坏摄像头带走画像的举动实在太刻意。”
“一开始就发现了?”时津目光一紧,“那你反复查看录像是……”
高成轻轻摇头:“你还没注意到吗?凶手杀害加纳理惠使用的真正手法。”
“如果你是要说凶手怎么过河,”时津指着地图道,“这点我已经想明白了,利用绳索可以很轻松跨过这个狭窄地带,而能够犯案的只有假冰室,也就是水沼一人。”
“你没有实地考察过吧?能够犯案的不只有水沼一个。”
“难道你是想说真理?”
时津好笑道:“你应该也清楚,那个时候她开车赶到本馆那边正好用了20分钟,怎么也不可能杀人,对吧?”
“如果把20分钟车程缩短为5分钟呢?”
“不可能的,如果只有人的话还能用绳子往返,车子根本没办法……”
“只要搭桥就可以办到,”高成打断道,“虽然没有实验,不过我已经查过了,以前的确有搭建冰桥的方法,利用绳索、干草、雪还有水,完全可以搭建一座承重数吨的冰桥,足够开车过河了。”
高成顿了顿,转向脸色微白的真理。
在之前他也完全没想到这个戴着眼镜邻家姐姐般的女孩会是杀人凶手,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真理小姐,一开始的时候,你为了让加纳理惠闹脾气留在本馆,故意更改了剧本,添加会让她反感的剧情,唯一的漏洞就是更改后的剧本没有一般传真该有的发信人、发信时间等信息,所以你影印出新剧本后,把相应的部分剪掉了……这件事只要找剧作家本人确认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同样,为了让大家搬到别馆,也是你将水龙头关掉造成水管冻结,晚上休息的时候,你赶到事先准备好的峡谷那里,完成最后的塔桥工作,结果冰桥却意外被明石摄影师发现,只好先杀掉明石,并且把明石藏到本馆前的雪人里。”
“明石手上抓着的干草就是证明。”
书房里只有高成低沉沙哑的声音。
“之后你若无其事地回到别馆,看到众人开始偷怕加纳,便找了个借口开车要去本馆,实际上没有去走20分钟的车程,而是直接通过冰桥几分钟就到了本馆,伪装成雪夜叉实施杀人计划后,又回到车上,掐着时间抵达本馆,这就是你的不在场证明。”
七濑疑惑道:“这样的话,只要事后冰桥被发现的话不就……”
“只要烧掉就好了,冰桥受热很快就会坍塌,而老伯正好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鬼火。”
高成带着众人踩着雪地回到峡谷边,捡起一把干草道:“那不是真的鬼火,而是真理烧掉冰桥时的火焰,虽然冰桥塌掉被河水冲走,但下面还是残留着一些烧焦的干草,包括半截烧断的绳子。”
“可是老伯不是说看见鬼火在慰灵碑那边吗?”
“老伯看到是和慰灵碑一个方向,所以才误以为是鬼火……”
“不、不是鬼火?”老伯带着一杆猎枪,颤巍巍地走出树林,身上满是积雪,喃喃着看向狭窄的河川,“冰桥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这种天气的确很容易搭起来,下面的河水舀起来后,泼到干草还有雪上面,一下子就结成冰了。”
高成点点头:“我已经让江川先生赶到对面去了,马上就可以实验一遍……”
“不用了,”真理自己走出人群,夹着眼泪道,“这样就好了。”
“动机呢?”时津不甘地看向真理,“这也太奇怪了吧?怎么看都是那些家伙分赃不均内讧……”
真理背对着众人,没有理会时津:“你们不会理解的,就到这里结束吧。”
“十年前那场巴士事故里,”高成接话道,“当时的报道里,还有一个孩子活下来了,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原本应该是和母亲一起回到这个村子,却又很快离开搭上那班车的女孩……”
“难、难道?”老伯嘴唇哆嗦,瞪大眼睛看向真理。
“那个时候我母亲还活着,”真理泪水涌出,回过头一步步退到山崖边,“他们只顾着讨论冰室的遗产,不管我母亲的死活……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
“危险!”高成面色一变,急切冲上前,堪堪拉住滑落山崖的真理手臂。
“放开我!”真理抬起头哭喊道,“放手!这是雪夜叉最后的复仇!”
高成紧咬牙关:“你妈妈难道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吗?”
真理满脸怨恨:“那又怎样?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只剩下我一个活着又什么意思?让我下去陪她……”
“真理!”老伯痛哭流涕重重跪倒在雪地里,“如果要恨的话就恨我好了,让你成为雪夜叉的人是我啊!当初我要是不赶走女儿的话……真理,对不起……如果杀了我能好受点,就杀我好了……”
“别废话了!”高成手臂伤口再次裂开,倒吸一口冷气,“快帮忙!我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