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也不知她是喜欢得,还是气极反笑,但总觉着该是后者居多,登时心跳个不停,便连太元血光的法力都操持不住精血升降了。
“师姐,笑甚?”罗天有些坐不住了,“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一文圣孔老夫子都如此说了!管是怎地,到头来总要选上一个。我又要修为有修为,要法宝有法宝,比起正教十派、四方魔教的杰出人物也不算差了,出身虽上不得台面,可人不都说豪杰多出身寒微?”
莫云霄呸了一声;“道的话哪是你那般解的!”
顿了顿她叹道!“倒也是,总归要选上一个,当初在凡俗时,家里订了桩我不称心的婚事,当时只想出些甚么变故,好摆脱了那件烦恼;而后得师父接引入仙门,只道是从此以后能如神仙般自在,再也没烦心事来扰,可没想到星辰子也成了炼气修行修行之辈,而我门中那些个做长老的三代师侄也变着法地想把我往出推”
摇了摇头,她端起茶盏摇晃把弄,“我烦恼已是不少,师弟你小年纪,却又来添甚么乱?你且说说,两人成家要如何才过得快活?”
罗天见得未遭回拒,已经是喜不自胜,这时便厚着脸说道:“师姐有所不知哩!我是用太乙金莲花奠定的道基,功成时遭了劫,得了一场大历练,经历了近乎三百年。有这场历练,世间还有何事是我知不晓、看不透的?换个说法,算来你足比我小了几十岁咧!”
都说男人讨女人欢心时讲的话不可尽信,总要折上一折才能对得上;可着落到小青袍身上,一折还不够,百年经历生生又被他拔高了三百年,顺带着把自己的经历掺水告诉了莫云霄。
莫云霄也听出他话里掺水,这时也不点破,只看他还能说出些甚么。
“我本道是早将男女之欲勘破,可自打见了师姐,却不知又因何跌了道行,复又生了相随相伴之念。”讲这话时,他神情无比严肃,无比认真,“许是早年尝了孤身厮混的苦楚?我不知两人如何才能过得快活,只知若是破庙露宿,我当除了衣裳加盖给你;若是水米殆尽,我须讨来饭食让你果腹;若遭人逐打,我定挡在前头让你…”
“好了,好了!”莫云霄这时笑得洒了茶水,指去说道:“说来说去,怎么和你过日子便逃不开讨饭行乞的宿命了?神独秀真人,你好歹也是活了三百年的炼气修行之辈,便只有这么点见识么?”饶是罗天面皮厚,这时也不由有些脸红,讪笑道:“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道理却是跌不破的。我既非图你一身宝贝,亦非是要借你身份助长脸面,说的都是真话。”
莫云霄这时止住笑,望了过去,许久都不转睛。
罗天被瞅得不自在,干笑了两声,正欲再说些甚么,却见她这时忽地有了决断:“也罢,有一派仙流掌教之尊肯为我去讨饭行乞,却也足以自傲了,罗师弟,只望你他日莫负了今日所言才好。”
闻听此言,罗天大喜过望,登时乐得合不拢嘴了,面皮扭成一朵花也似。
“霍!三百年只养出这么点定力?我新炼的一件捆仙绳还有欠祭炼,这便去偏殿侍弄它,未到二十七那日,不要来扰我。”丢下一句话来,莫云霄驾驻一阵清风出了门户,却是故作洒脱,用背影藏住了脸上红霞。
人走之后,罗天将法力翻来覆去搬运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稍稍稳住心神,朝那冥冥中拨弄命数的老天谢道:“老天待我不薄!先赐仙缘,又赐姻缘,我却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后面一场劫难应付不过去的话,甚么缘都要转成泡影。”
听得冥河老祖出声来泼冷水小罗天却仍不消喜悦,只问道:“到底是甚么劫难?”
“末法之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