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哪里来的杂碎竟然敢踏足内门?”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唐时一转头,就看到旁边的山道上走来四个绿衣少女,都是大眼睛白皮肤,如果是以前,唐时肯定觉得养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现在,他巴不得直接从地上抠一把泥,给这群女的糊到脸上去。
外门弟子便不是人吗?
来的正是雪环那一群。
因为以前悄悄整过雪环,所以唐时对雪环的印象很深,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雪环扬起下巴,隔着唐时五六步远的地方,来回走了两步,“外门弟子吧?”
“是。”唐时老老实实答道,一句多的话也不说。
本来他以为顶多问两句就完了,没有想到雪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忽然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三名女子中的一个道:“我忽然想起来了,这服饰从来没见过,也丑得厉害,想必是菜园的,听说婉师妹就有一个同族在菜园,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卧槽,唐婉?
唐时听到这名字就觉得心中一万头草泥马了,他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唐婉站在后面。
以前唐时老老实实待在菜园,也从不往主峰这边走——主要是其实根本没时间往主峰走。出来走,就有遇到熟人的可能。
哪里想到,不过出来一趟,竟然就遇到这种事情,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站在这里。
只是没有想到,被问及唐时是否是自己的同族的时候,唐婉竟然冷笑了一声,说道:“什么同族在菜园?我怎么不知道?”
“……”唐时这一次是真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看着唐婉,唐婉却轻蔑地转过了眼光。
雪环竟然也不介意,绕着唐时走了两圈,笑眯眯地,“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唐时只是在脸上挂出一抹虚伪的笑容,“我叫唐时,但并非唐家族人,雪环师姐高看我了。”
唐婉略有些惊诧地看唐时一眼,最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轻蔑扭过头去。
有唐时这么一个同族,的确是让人脸上无光,唐时自己识相是再好不过了。
天海山四大美女同路而行,雪环一向是骄纵惯了的,谁不护着她?本来是天之骄女,哪里想到今年来了一个唐婉,还已经跟正气宗的内门大弟子赫连宇夜订婚,一瞬间就将自己的光环夺走了。表面上,雪环跟唐婉的关系是不错的,只不过美女看美女总是两看相厌的。
雪环这番话,若说没有心机,绝对是假的,她不过是想要唐婉丢脸,唐婉也知道雪环的心思,所以为了面子,直接否认了唐时的身份。
可怜了唐时这庶子,一时之间陷入了孤立无援之中。
“唉,算了,懒得在这里跟这种下等人计较,听说今天赫连师兄要来看婉师妹呢,还是快些走吧。”雪环看了唐时一眼,充满了嘲讽,一开口就是地图炮。
唐时被人身攻击了——什么叫做下等人?他手指收紧,放在身侧,很想说一句“雪环师姐你这样攻击我就是攻击唐婉啊”,不过还是忍了。他侧身让开了路,等着她们走过去,眼底忽然露出了一丝嘲讽来,却不想已经走了的唐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身,恰好看到唐时这眼神。
唐婉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天之骄女,只觉得这唐时当面伏低做小,背后竟然敢以这样的眼神来看人——她看唐时,便像是看一条狗,如今这条狗竟敢看不起主人,不是造反吗?
当下只听得一声剑响,竟然是唐婉拔剑了——“你最好收起你的眼神,否则别怪我剑不长眼——”
雪环一看,还在旁边火上浇油道:“哟,这小子这眼神,莫不是喜欢上婉师妹了?”
唐婉更怒,先看了雪环一眼,却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惹不起雪环,只能将气往唐时的身上撒,长剑一扬,便指向唐时的眼睛,喝道:“废物,不许看我!”
……大姐你台词是哪里抄来的?这么老掉牙了……
唐时简直无语透了,心下的嘲讽却完全扩大了,现在的自己完全无法与唐婉相比,现在他似乎只有一个选择——伏低做小,折下自己的脊背,像条狗一样给她道歉。
可是唐时他——不愿!
这一刻,他抬起头,一张清俊的脸,一双清亮的眸,毫无畏惧。
即便知道这选择会让自己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不愿弯折志气与脊梁,今日若是退,那这一辈子都是退,今日若是让,此一生便都是让。无关脸面,无关荣辱,只关志,只关骨——他唐时即便是贱骨头,今日也断无退让之理。
“天生人一双眼,以视物。唐婉师姐若不想让人看到,大可闭眼不看,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他脸上带着笑,此刻的情形对他非常不利,只是心中坦然全无畏惧,末了竟然还能说笑两句,唐时都觉得自己是作死高手了。
这话活脱脱一流氓架势,顿时惹怒了唐婉,这个时候,唐婉仗剑而上,唐时体内的真力也已经鼓荡起来。其实练气期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要说唐婉秒杀唐时,可能性还不大,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唐时很光棍地想,顶多也就是个重伤。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远处忽然有一清朗的声音传过来,奇异地抚平了众人心中的烦躁:“得饶人处且饶人,女施主何必逼人太甚呢?”
唐时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只回头看到了那是非和尚从台阶上慢慢地走下来,身上的雪白袈裟映着阳光像是在发光,他不像是从台阶上走下来,反倒是比仙人还仙人。
是非面相极好,一身雪白袈裟更是让他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一时之间这边的四个女人看了他都是一愣。
然而也是在是非话音刚落的时候,山道下面也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我赫连宇夜的女人,想惩戒一个外门弟子,都要束手束脚吗?秃驴,你管得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