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呢?
也许是遇见了对的人, 所以彼此一个眼神都能领会对方的心意,一切一切可能造成误会的琐碎都在彼此的智慧中轻易化解。
他们相互喜欢,也相互包容。
在听见她口中这四个字出来的时候, 顾觉非一颗心便已经晃悠悠地落了地, 可又是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她攥在了手心里。
他想自己是她的俘虏。
唇畔的笑容减去了寒冬的冰冷, 添上几许轻柔的暖意。
“我守着你睡觉好不好?”
她躺着, 他就侧坐在床榻边,为她盖好了被子, 将她裹成了暖和的一团,然后亲吻她额头。
陆锦惜便觉得这时候的顾觉非身上, 带着一种真诚又毫不作伪的欢愉, 分明已位高权重,可她偏能看见一颗赤子之心。
一夜没睡, 她的确困了。
当下便笑起来,乖觉地道一声“那我睡了”, 便将双眼合上。
顾觉非在她身边守着,久久,直到听着她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是真的睡着了, 才轻轻将她被角掖好, 从屋里走了出去。
这时候,周遭丫鬟们的神情都已经不很对了。
但顾觉非没有看, 只是站在了走廊下, 喊了一声:“茶。”
屋里茶水常备。
他一喊, 便立刻有丫鬟轻手轻脚将热茶端了上来。
顾觉非接过喝了一大口,强行将那一整夜的疲惫往下压下,然后才看向早已在外面候久的孟济:“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没有什么。”
孟济是一早就来了,只是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自家公子还有话要跟夫人说,所以即便十万火急也不敢进去打扰。
“他回府之后,只让蔡修派人找了薛廷之回去。”
“薛廷之?”
那个所谓的胡姬所生的庶子?
顾觉非眼底阴霾一闪而过,却是轻飘飘、冷森森地笑了一声,问道:“这个人查了好几天了,还没消息吗?”
“正要跟您说呢,有些眉目……”
孟济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只是提起来的时候,他面上的神色都忍不住添了几分诡秘。
当下,只凑上前去,附在他身侧耳语了几句。
那低低的话音落时,便是连顾觉非这等历尽了沉浮、亲自做过不少大事的人,都不由得瞳孔一缩!
顷刻间出涌的,竟是紧绷的危险与震荡!
他端着茶盏的手都不由的抖了那么一下,里面热热的茶水溅了出来,烫红了他的手指。
顾觉非垂眸看了一眼,双目却明亮得不可逼视。
“这就有点看头了……”
“是真是假暂还不知,只是个中细节实在让人怀疑。”孟济不敢将话说死了,但凭直觉真不敢相信所谓的“胡姬所出”这种鬼话,“大人,如今薛况携功还朝,我们要如何应对?”
“不急,你找人去请季恒方少行他们,来府上一趟。”
顾觉非一伸手,将那茶盏递了出去,便直接抬步往孤窗小筑那边走,一面走一面说。
“路上小心,注意掩人耳目,不要被人发现。尤其是,不要被宫里的人发现。”
“是。”
孟济知道轻重,应了一声,悄没声息地退了下去。
昨夜的事情,有门路的人早就知道了。
但一直等到今日大年初一的中午,这一个消息才如狂风巨浪、雷霆闪电一般,席卷了京城,炸得满京城上上下下晕头转向。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欢腾的狂喜!
——薛况还朝!
十年前含山关一役,是多少人心中沉重的伤痛?一代战神,于敌军围攻之中殒身,结束了自己铁血峥嵘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