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话!”
原来是赵霏霏心中本就不爽,现在又听了许久半文半白的对话,只觉头昏脑涨,烦躁至极。恨不得立马再打上一场,或是即刻回到人世——再不想听老公拽古文!
韩风讪讪一笑,不想去触赵霏霏霉头,赶紧道:
“如今人间白话,便是家中常用俗语,简单易懂为上……”
李儇原本所谓白话,便是另外一种语言,正自心中忐忑,却听韩风如此一说,登时便放下心来,大喜道:
“朕……在下还以为白话定然难学,原来就只家中私下谈笑所用之言……李儇也极不喜欢动辄便是之乎者也——家人之间,何必太过正式、古板!”
韩风点头:
“白话易懂,甚是普通,故称之为普通话。外间华夏人士都以普通话为准,交流起来,极为方便。”
李儇终于放下心来:原来人世之间,历经千年,依然还是说着华夏言语!以自己的资质,定然只需稍稍用心,定然与人交流无碍,这重建大唐之宏愿,便有希望达成!
就不知此时长安,是否还能听到千年乡音?
韩风胡扯一阵“白话”方面的事,就只想暂时不说这修炼之法,还是再观察一番再说。此时见李儇低首不语,面色低沉,显然心情并不很好,便赶紧笑道:
“李兄当日放弃帝位,令人假冒驾崩,于此地苦修千年,不知其中原因究竟为何?”
赵霏霏见他底子不好,还偏偏老是乱拽古文,登时又恼了起来:
“会不会说人话?!”
唐月儿笑眯了眼,也不出声,只在怀中取出了小狼崽,自顾自的逗弄嬉戏,旁若无人一般。
——老公的古文,确实很不怎样呢!
…………
李儇见韩风终于还是问到自己最不愿提及的过去,面色不禁更为黯淡,长长轻叹一声,把玩着手中酒杯,良久才猛然饮尽,重重将杯子顿在案几上,长身而起,绕室缓行。
“朕自十二岁懵懂登基,便一直被阉人玩弄股掌之上!日日游戏玩耍,尽听些大唐兴盛,万夷来朝,浑不知我李唐天下,实已日渐倾颓、民心思乱……”
李儇低首皱眉,似是极不愿提及当年之事,但因是韩风相询,又不得不接着道:
“阉党实是可恨可杀!竟连朕避祸益州,都还不忘将所有玩闹之物随驾携带,只想朕一心沉迷其中,放手朝政,以便任意恣为,中饱私囊。毫不顾天下荼毒,民不聊生!社稷震动,终至崩乱……”
唐月儿闻言笑道:
“皇权旁落,宦官专政,历来都是乱世征兆。”
韩风就笑:
“这些太监,下面没有了,难免心理扭曲,为人做事自然偏激。加之处在深宫之内,不得擅自离京,所有见闻,都是道听途说而来,如此处理国家大事,肯定会出乱子!”
唐月儿见他当着外人面前胡说八道,俏脸当即一红,却是再不好接口说下去。
李儇一怔,亏得他心思灵动,稍一思索,便悟出“下面没有了”的真实所指,也不禁想笑,只觉现代之人着实有趣,竟能如此诙谐形容,却不知这已经是网上极其普通的段子,实在没有出奇之处。
“韩兄高论,果非常人。阉人心思杂乱、极为偏颇,又如何当得了天下大事?秦汉以来,凡有乱世,尽皆都有阉党在后推动,以朕……李儇看来,凡是阉人,全数该杀!以绝天下动荡之源!”
李儇一说到太监作恶,顿时怒从心起,恨不得就此回到唐朝,将所有阉党尽数诛杀,以发泄太监们弄权误国、大唐不再的悲怨愤懑!
韩风听他语气铿锵激昂,却将全部过失都推到太监身上,委实太过偏激,和自己一贯以德服人相比,显然是落了下乘,不禁有些得意,正待宽慰李儇几句,就听一直闷声不响的赵霏霏瓮声瓮气的冷笑道:
“最最该死的,还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