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和唐月儿静静含笑看着赵霏霏发疯,既不制止,也不参与,宛如修养极佳的电影观众。
拼酒永远都能活跃酒桌上气氛,但欢乐却不能属于每一个人,比如省委书记柳大军,又比如副书记陈经纶。
老柳是觉得伤了客人的面子,以后大家面上不好看——虽然这陈经纶不请自来。但来者是客。又是多年的工作伙伴,无论怎样,都不能像李解放那样将人家晾在当场。
狗蛋兄有那个资格和胆气,柳书记却还要考虑一地为官的问题。
虽然这陈经纶对韩风夫妻无视,老柳也很生气,但那毕竟是晚辈,偶尔受受夹磨也是难免。不过这省委二把手要是就此与己结怨,却还真是一件极不划算的事情!
首先,很多工作就不好开展……
老柳赶紧站了起来。
…………
和柳书记的稍显淡定相比,陈副书记现在可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无视柳书记干孙面子的事情,陈经纶当然清楚。但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却是尽量摸清李解放突然现身新域的真实目的——小辈们受点委屈,转头好好哄哄就是了,大不了再在某些方面对老书记做些让步,相信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但若这李解放真是为了自己——或者说是新域反腐——而来,如不尽力与之结实、周旋,提前拜神,日后万一有个好歹,平拍到时就连哭都找不到坟头!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陈副书记自认并无过错,一切举动,都是多年锤炼的结果。
但谁知道这柳书记的干孙,居然与这瘟神关系如此之好?竟然宁愿得罪一名省级实权高官,也要为那青年找回场子?
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啊!
老陈心中感慨归感慨,但对于那尚且不知姓名的青年或多或少的起了一丝忌惮。
在没有硝烟的官场中,忌惮,基本就是排除、疏远、或是敌人的代名词!
陈经纶不敢招惹李解放,甚至连记恨都不敢。但并不代表堂堂省委副书记就不敢给省委书记的干孙下绊子、埋套子!
只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干巴巴的杵在李解放身边也不是办法……
陈经纶眼珠微微一转,苍白的脸上陡然隐现一丝笑意,望向李解放邻座的本家陈红卫,正待开口以化解自己的尴尬,就听柳书记笑呵呵的道:
“陈副书记来者是客,倒是我这个主人家怠慢了……卿瞳,还不赶快加座?难道你就没见着陈夫人都还站着的么?”
说话间,柳书记已经离座来到陈经纶面前,紧紧握住副书记双手,目视对方,语出至诚:
“陈副书记平日操劳公务,难得有暇小坐。今天可得多喝几杯,日后还请多多配合工作啊!”
陈经纶目注柳书记,见其眸光清正,毫无闪烁,语气自然,不似作伪,便稍稍宽了些心。
若李解放真是要对付自己,柳书记便绝无可能如此坦荡。
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陈经纶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既然心魔暂去,脑中顿时一片清明,闻言便当即笑道:
“偶尔与老妻过过二人世界而已,今日也算巧遇。承蒙老书记抬爱,经纶便厚颜叨扰了!”
柳大军一边连声谦逊,一边亲自引导陈经纶夫妇落座——至于副书记的秘书,自有卿大秘对等招呼,这点自矜,柳书记还是有的。
…………
恶客上桌了!赵霏霏强忍不满,微不可查的瞥了一眼,轻哼一声,却不敢再有其他表现,便一心拉着李解放喝酒——柳老爷子都亲自出面了,谁还敢再放肆?
唐月儿倚在韩风身上,不时说笑几句,倒也没一点不满的迹象。
韩风就那么傻傻的笑着,时而与唐月儿说话,时而与陈红卫喝酒,更多的时候,便是看着小丫头和狗蛋兄拼酒。
这一切,都看似风平浪静。
但酒桌上的诡异气息,却是越来越浓。
整张桌子十个人,虽是笑谈声、划拳声不断,但那气氛,竟如被人用刀在桌中劈出了楚河汉界一般,你说你的,我喝我的,虽同处一桌,却绝无交葛!
就在这僵住了的迷局中,陈经纶的心,越来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