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我喉头一动顿时傻了眼,完了完了,之前光想着如何熄灭业火,原本想事后再思考先前得到求凤引凰四字的含义,结果哥这一不小心……他丫的竟然忘了!弄玉将玉箫凑到唇边:“公子,请。”我傻笑着杵在原地根本不如何是好,箫声清越飘飞,我浑浑噩噩口中不断念叨着四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字词,如果没法完成弄玉生前夙愿,即便熄灭了业火,也只前功尽弃,更何况弄玉现在已有解脱之心,万一发觉我帮不了她,人家妹子一生气……完了完了,生气的女人是可怕的,生气的女鬼那丫的当然就更可怕了!不成,虽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哥还想多活十八年呢,咱还是坦白从宽得了!
我很下决心战战兢兢睁开眼,“那个其实我 ……”话刚出口,突然又一调曲音融入弄玉箫声之中,我愕然回头,龚遂一脸从容,两股箫声交融缠绕,仿佛天造地设,凤追凰,凰彷徨,箫声或如男子阳刚,或似女子娇柔,弄玉浑浊的眼眸中露出清亮的光芒一如月色动人。这曲子……似乎在哪听过,我闭目冥思猛然醒悟,萧史先前说过,弄玉与萧史合奏时的两首曲子,一首名为《凤凰求贤曲》,一首名为《求凤曲》,凤求凰,凰追凤,弄玉一曲引来萧史爱慕,而萧史一曲则求得弄玉芳心,弄玉一生最放不下的便是萧史,渴望有朝一日能与郎君再续前缘吹响一曲,因而所谓的求凤引凰其实便是当下这一曲合奏!
“难道姑娘当年想要留我,也是为了……?”龚遂怔怔放下手里引凤箫吃惊看向弄玉,弄玉点头眼角闪现起泪光:“公子的曲,与曾经萧郎如出一辙,或许小女再无缘与萧郎相见,不过今日有公子这一曲送行,足矣。”“既然有缘相见,我便也送姑娘一件东西。”龚遂淡然一笑将手里的箫递给弄玉,王帆不由吃了一惊:“龚遂,那不是你家的传家宝吧?”“是啊。”龚遂一声叹息看向我:“这件事,我躲了十年,如果不是遇到兄弟你,或许我会躲一辈子。有些事,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帮人帮到底,这东西的确在我们龚家留了千百年,可弄玉姑娘等了也有千百年,既然有缘见面,就让这东西代替那位公子陪弄玉姑娘走最后一段阴间路吧。”
“谢谢龚公子。”弄玉和另外两个女孩子顿时都潸然泪下,我看着龚遂这以前看着胆小怕事的小子顿时也是肃然起敬,我用力一拍他肩,我扯下脖子上拴着的玉佩,想哥浑身上下就这一块玉佩,还是我娘亲去世时留给哥的,哥从小带到大,咱家也就这么个宝贝,那啥往生玉,肯定就是这玩意儿了。我把玉交给弄玉:“现在,你应该能去投胎了吧。”
“也谢谢你,公子,小女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弄玉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我和黄符左右各开一阵祝天地苍神,洗清弄玉前世犯下的罪孽,同时七爷八爷开鬼门引阴间路。咒符烧尽,七爷八爷带弄玉刚想进鬼门,万万没想到,弄玉刚想踏进鬼门,一道火光飞窜而过,仿佛有意阻拦,弄玉被阻断在黄泉路外,倒是七爷八爷脚下一踉跄狼狈摔进了鬼门,眼看鬼门缓缓关上,弄玉跌坐在地禁不住失声痛哭,我不敢相信的和黄符相视一眼:“这……这不可能!”
龚遂俯身扶起弄玉,弄玉悲痛的紧紧扯住我衣袖:“公子,求你,帮帮我。”媛媛也是一脸焦急与不明:“高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不知道。”我愣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先前帮青菱投胎,靠的便是往生玉,因此这玉肯定是往生玉,弄玉夙愿也已经了却,为什么会投不了胎?难道……难道还能是咱的使用方法不对?可张老爷子这丫的又没给咱留说明书,我哪儿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
“本就惹怒天神犯下重罪,更兼这么重的怨气,只靠半块玉,当然根本入不了鬼门。”正我几乎陷入绝望,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扑鼻而来的彼岸花香,我浑身都忍不住一个激灵,是她,一定是那个人!鲜红的衣裙同遮掩在发丝下的眸子一般散发出神秘而蛊惑的气息,好家伙,终于现身了!被她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带着的那块玉从小就有个缺口,似乎是从中断开一般!
“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过这时候我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玉,我匆忙把媛媛护在身后,我和黄符都显得一脸紧张,那人清秀的柳眉微微一扬,她一言不发走向弄玉,虽说人家是阿飘,可只要是妹子咱一定得保护好!我刚想冲上前,却见她拿起什么抬手向弄玉手里的往生玉上靠去,刹那之间铺天盖地的光芒席卷而来,之前已经消失的鬼门再次轰然而起,弄玉裙角烈烈化成一缕白光消失在黄泉路灯光璀璨之中。玉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缓缓将手收回口袋,我猛地一惊不由叫出了声:“难道那是……另一半玉?!”
我把落在地上的玉佩带回脖子里,恰迎面那张女子精致脸庞上诡异划起的淡漠笑容:“管你什么事?”咳咳,我顶你个肺,听哥一句劝,妹子太冷淡那丫的容易嫁不出去!我觉得一阵头痛,从小到大虽然这玉佩一直在我身上,可我亲爱的老父亲只告诉我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根本不知道它是否有什么来历,只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玉佩的还有一半竟然在眼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女人身上!我不由感到莫名:“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帮你们?”轻轻一挑眉,依旧是之前的淡漠,甚至有些嘲讽:“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就算吧。”手捻黄符轻轻一扬,花瓣随之飞旋,仿佛魔术般华丽而不真实,我冲着花瓣卷起的漩涡冷冷一咬牙,对那张越远越不清晰一声大喝:“那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花瓣散去的馨香里,飘渺而来的只剩两字:“诺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