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并没有召回新建堡垒的士兵回援，如果将他们全部集中起来，有多少人？”

“三十六万七千四百人。”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直在修葺城防。”

“巨石城虽然比不上七星城，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既然你们有兵、有粮、有雄城、有援军，为什么还会坚持不住？说什么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因为有许多胆怯如鼠的长老被鼎国人收买，据我收下的情报人员得知，每天鼎国人和那些长老以及一些世家有数百封书信往来。他们是一股不安定的因素，一旦爆发，谁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可以先下手为强。还是因为心慈手软吗？”

“我每天被十几拨人监视，无法召集旧部做事，而父亲心太软，而且他也怕因此引起城内动荡导致城破。美酒和女色已经消磨了他的雄才和胆略，他越来越不像我印象中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只是变得好大喜功和享受，一旦遇到困难就退缩，遇到问题就逃避！其实他才是我认为巨石城前景看上去很好，但是随时会陷落的原因。”

“你不信任你的父亲？”

说到这里，奥宝马长长叹了口气，道：“这些话我本不应该说，也不能说的，但是我虽然和师父共同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师父在我心中，并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所以我愿意说出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对于奥宝马的恭维，萧逸飞完全不为所动：“终有一天，你对我的这种盲目崇拜会变成敬畏，而等敬畏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终会让你来挑战我。对于这一点，我看的比你远，也比你更清楚。”

奥宝马低着头，仔细咀嚼着萧逸飞的话，并没有出言反驳。

萧逸飞道：“给你自己倒杯茶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第一个，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弟子，不用太过拘礼。”

“是，师父。”奥巴马拿起桌布上的茶壶，先给萧逸飞加满，然后才给自己浅浅地倒了一杯，轻轻喝了一口，眉毛一扬，当即赞扬道：“好，好茶，好雾茶，是第一特府将军龙轩带来的吧！这绝对是雾茶中的极品！”

“是龙轩带来的，不过我们就是随便喝着，龙轩没说，我们一群粗人，也不知道原来这茶很珍贵。”

奥宝马将脸上的激动收起，眼中还带着一丝懊恼：“是。如果我不是将许多的心力放在像茶艺之类的旁门左道上，而是多想想师父的教导，或许奥特族现在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田地。”

“喝杯茶也能让你扯到责任上去。”萧逸飞喝了一口茶，“你最近的压力很大？”

“是的，非常大。”奥宝马低下了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凉的微笑，“虽然在众人面前，我永远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彷佛就是天破了，我都有能力补回去。可是在一个人的时候，我已经躲在角落里哭了好几回。”

“你能够哭出来，是一件好事。”

“可是眼泪可以缓解一时压力，但是却无法解决问题。鼎国人的攻势很盛，而且他们攻下巨石城的心很决，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击败他们，就算我们获取了一时的胜利，但是鼎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失败一次，还有两次，失败两次，还有三次，有着许许多多重来的机会，但是我们奥特族虽然积累了十年，但是国力远远不能和鼎国相比，只要大败一次，直接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你们想寻求武国的庇护？可是武国离南荒原实在太远，大王不一定会对解救巨石城有多大的兴趣。”

“我们不是想寻求武国的庇护，只是想寻求师父您的庇护。”

“我？”萧逸飞哑然失笑，“左武卫大将军的名头听起来确实很好听，但是我的权力都是大王给的。确实，现在我手底下有数万精兵猛将听从我的号令，可大王只要一个命令，就可以把他们对我的忠诚全部都带走。”

“真的是这样吗？”奥宝马脸上浮现起一丝微笑，“或许七星城那边对兽人真的兴趣不大，所以他们不在乎你在北荒原做什么，只会看到你平定荒原三大族的功绩。但是同为兽人，我们的感受却是更深！

师父，与其说您在北荒原施行的政策是为了武国，倒不如说是为了您自己。”

“你想说什么？”

“那些原本的三族奴隶，那些原本生活在最底层的平民，那些被您赦免和提拔的兽人长老，这数十万人的心里，他们感激的只是左武卫，更只是师父您一个人而已。师父，从您开始教导我的第一天起，我就明白您对武国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萧逸飞未置可否，只是拿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前不久，我又对您的教导员制度起了极大的兴趣，也花费了极大的金钱和精力，才总算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原来您是在让一支军队的基层士兵在不知不觉中，带上您鲜明的思想烙印！而这样一支军队，除了具有一般常规军队所没有的精神力外，还带着对您的狂热崇拜，我相信，如果左武卫再给你一年的时间，它一定变成只忠诚于您的私人军队。”

萧逸飞一直带着淡淡地微笑听奥宝马的话，这时却是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前面说的都会很有道理，但是最后那句却是错了。他们不会变成我的私军，他们只会为了属于自己的信念而战。”

“可是他们的信念都是您灌输的，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根本性的不同。只要教导员制度继续存在，那左武卫就会为了自身的信念和理想而战，不管我还是不是左武卫的大将军。如果我下的命令与他们的信念不符，他们也会拒绝执行我的命令。”

奥宝马思考良久，终于还是摇头笑道：“这已经超越了我的理解范围，我实在不懂。”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不会懂，所以你不用自卑。”

“哎，我原本还想以后有机会的话，也在奥特族中推行教导员制度，但是现在想想只能选择放弃，毕竟如果只求其‘形’，而不懂其‘神’，那可能反而将自身的传统都弄丢了。”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是一个聪明人。但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你去七星城向大王献投降书，要知道死在你手中的左武卫将领，很多都是七星城世家中的优良子弟，有一些甚至是各个家主的儿子或孙子。即便大王愿意派兵解救巨石城，附带条件中肯定会有一条，就是砍下你的脑袋，为那些在上一次西征牺牲的广大左右武卫将士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