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证明,今天绝对不是格怀的幸运日,因为几个他在极短时间作出的决断都做错了。
萧逸飞右手快意刀上撩,格开了长刀讴歌,左手修罗剑却是去势不停,缓慢突破格怀身上绵汩如水的斗气,刺入了他的咽喉之中。
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物体进入咽喉,格怀眼前望去突然变成了一片鲜红色,同时脑海里响起了万千鬼混的嚎哭之中,并感觉到体内生出一股奇异的拉扯之力,彷佛要把自己的灵魂拉出身体。
咬破舌尖,传来的剧痛让格怀勉强保持了灵台一线清明,凭借着与快意刀相交而产生的震荡之力强行偏转身体,修罗剑划过他的大动脉,带起了一片鲜血。
荒原狼王急速后撤。一脱离危险,格怀立刻从怀里拿出“驱散药水”和“治疗药水”喝下,还撕开了一张“治疗卷轴”,虽然“治疗卷轴”如他所料般,立刻被边上的左武卫法师驱散,可现在多治一分伤也是好的,财富什么的,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因为那个红色的恶魔已经发动了。
萧逸飞化成了一道红色圆环围住了格怀,收起快意刀,修罗剑交右手插入左手刚出现的修罗剑剑鞘之中,紧紧握住修罗剑剑柄,俯下身,身形骤然加快。
“浮光掠影!”
在旁边的左武卫看来,红色圆环消失,五个不同姿势扬剑出鞘的萧逸飞突然出现五个不同的方向,随着四道人影消失,格怀身体里飚出五道血箭,摇摇晃晃地栽落在地。
在左武卫的欢呼声中,萧逸飞双手将修罗剑举起,一名宛如实质的死神在他身后出现,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
“神鬼降临之死神斩!”
萧逸飞发出一声怒喝,修罗剑猛然下劈,而死神的鬼头刀也是同时斩下,明明刀刃离地还有十米,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便已在地面出现,迅速往格怀所躺方向延展而去。
这威势,几乎给人以一刀断半城的感觉。
啊呜呜呜!荒原狼王全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眼睛发红,全身绷成了一张弓,以毅然决然地姿势朝着那柄无比巨大的鬼头刀冲上。
荒原狼王长于敏捷,无论攻击还是防御,都不是它的强项,凭借它的智力,也想不到攻击施法者萧逸飞远比自己这样莽莽撞撞地一头撞上去要更好,它只知道,它要保护自己的伙伴,就想自己的伙伴以前一直照顾它那样。
在往上跃的过程中,荒原狼王彷佛又回到了那一场将天地都盖上白色的冬天里。那是一段多么难熬、多么绝望的时间啊!一场大雪,把所有的食物都冻死埋在了下面,母亲好不容易带回一只麋鹿,却被一只同样饿晕的大地之熊盯上,为了保护自己,母亲战死了,流着口水的大地之熊向自己走来,是伙伴的父亲救了我。啊!我还记得他抱起我时传来的温暖,还有从他嘴里传来的声音:“伙伴,你就是我一生的伙伴了!”记得他当时弄的自己耳朵好痒……
伙伴,多么温暖的一个字眼啊!在最后的时刻,荒原狼王脑海里出现的不是自己纵横无敌、群狼俯首的风光时刻,而是与格怀的那一次初见。
荒原狼王与鬼头刀刀刃直接撞上,刀刃一顿后切入了狼王的额头,将它从头至后胯劈成了两半,刀势不停,直切刚刚站起便被遭受了左武卫无数攻击的格怀。
但荒原狼王的牺牲明显带给了格怀一线生机,让他能在千钧一发之间避过死神斩的攻击范围。
挥手挡开各种攻击,甚至没有看掉落在地的荒原狼王的尸体一眼,格怀用左手猛击自己的胸膛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接着直直地向萧逸飞冲去。
老伙伴,我就来陪你,但是现在就让我做好最后一件事吧!萧逸飞,我一定要杀了你!
看到格怀整个皮肤都变成了血红色,有左武卫法师喊道:“是‘血祭狂化’!萧大将军快走,只要过一个小时,他就是菜!”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两道红光同时如两个彗星般撞到了一起。“轰”,无数劲气以两人为圆心陡然爆发,地上的尸体倒还罢了,一些离得比较近的左武卫战士却是来不及反应就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块,甚至连几十米外铁柳城城主府的玄铁大门,也一下子多了近百道足有半尺深的裂痕。
看到两道红光后退又要以更快的速度撞在一起,左武卫战士纷纷往外跑去,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插手的了。如果萧逸飞战死,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即使付出伤亡千人的代价,也要把格怀杀死;但现在他们的存在只会帮倒忙。
格怀是荒原三大族的族长,号令荒原数十年,声名远播,他能够拥有这样的实力并不奇怪,但是萧大将军明明只有十八岁,为什么能与格怀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还能还占据上风,难道他真的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天才?
看着那两道无比暴烈的红光,看着空中不停飞起的大石,看着拥有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赶上的实力的两人,众人心中涌起了一阵自豪感:其中有一个是我们的大将军,是我们阵营的领军者。
看着两道红光同时飞入城主府,一名左武卫法师哀叹道:“哎,铁柳城的地标性建筑就要少一块了。”
他的话音刚落,巍峨的城主府里果然有轰隆隆轰隆隆的坍塌声传来,整个接近三十米的高大建筑开始微微倾斜。
“不,经历这一仗,这里才会成为铁柳城真正的地标性建筑。”另外一名左武卫战士微笑着反驳道。
“不错。城主府每个二十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都有,但是左武卫大将军萧逸飞怒斩荒原三大族之一的林拷族族长格怀的地点。可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城主府后花园,在多次硬拼之后,萧逸飞身上的修罗铠已经多处破裂,修罗剑也已交于左手,身体上多处受伤,尤其是胸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透过翻开的皮肉,甚至可以看见他缓缓跳动的心脏。
可即便受了这么重的伤,萧逸飞的眼神依然坚定而无所畏惧,慢慢调整着呼吸,随时准备发出自己的最强击。
格怀的腰挺的笔直,整个人散发出无比暴虐的气势,可他赤.裸的上半身令人触目惊心,火红的皮肤上已经多出了无数条细细的黑线,让他看上去有如被打碎后又被重新粘起的红色瓷器,显得既诡异又恐怖。
萧逸飞舔了舔嘴唇:“是时候做个了断了。能让我用残两套铠甲,格怀,你足以自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