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风古堡的危机终于解除了。如同大当家离战猜想的一样,火之国的援军已经被紫血魔人在半途截杀。幸运的是在逐影带来的妖狼大军的协助之下,紫血魔人的攻势基本上已经完全瓦解。而紫血魔人的援军也被七荆所带领的青冥援军尽数杀灭。
只不过对离风族人而言,这并不是一次值得骄傲的胜仗,死去的紫血魔人基本上都是紫灵寄主,本质上他们只是被利用的东玄百姓,这一次离风族人也死伤惨重。这一次大战留下的尸体,足足烧了三天三夜。
因为武圣邪星先前的拜托,月王灭殇和剑神青凤早早之前就摸到了紫血大军的一处据点,在那里他们发现紫血魔人囚禁着大量东玄百姓,并且分批将他们变成紫灵寄主,想必那里就是巫夜紫血大军的最大兵源。灭殇和青凤合力摧毁了那个据点,释放了关押中的所有百姓。这样一来,紫血大军元气大伤,只怕短期内难以发动大规模的兵战了。
能够守住离风古堡对离风族人来说毕竟是件天大的好事,当晚古堡内举行了盛大的宴席,慰劳所有战士。而所有青冥援军全部都受到贵客式的款待。原本三武皇和五人众先锋都坐在上席,只是暗云生性不喜受到过多的注目,和冰神两人悄悄退到一个偏静的角落中去了。而青帝则显然喜欢这样的排场,在离风族人轮番敬酒之下来者不拒,喝得满面红光。剑神青凤也端着一个大酒坛喝得醉眼朦胧,一个劲地叫嚷着“很久没有如此痛快了!”
失踪多年的月王灭殇本来是席上的稀客,无数热血男人本想慕名上前敬酒,却见这个老人眉头微蹙,神色不怒而威,自有一番拒人千里的冷澈感。毕竟这位名震东玄的老者曾经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君王,那股威势已经烙进血脉之中。离风族人还没有走近便心生敬畏心跳加速,最终只得排到青帝的敬酒行列借以掩饰恐惧之下的尴尬。归来之后的武圣邪星看起来也是满怀心事,与灭殇两人在一旁安静地对饮,闲谈着这几十年来各自的际遇。离风古堡的当家也隐隐觉得气氛有异,不敢贸然打扰两位大恩人,悄悄发话让离风族人不要再上前敬酒。
三武皇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青凤老人醉眼迷离之下想到很多从前三人结伴游历的往事,每每想到有趣之处便嘿嘿而笑,神情愉悦得很。相比其余两位老人,青凤则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一般。心情大好之下,青凤见桌面上的菜式极其精美,光顾着喝酒没有吃上一口菜,于是筷子一伸将一块肉加入口中,哪想到舌尖刚碰到这肉便感到一股电流从舌尖一直窜到舌根,整个口腔一阵奇异的香味。那竟是极为美味的佳肴!
青凤眯着眼睛细细品尝之下,那股味道竟是慢慢变得熟悉而遥远,味道总是记忆中的路标,总能带人回到特定的回忆场景之中。不自觉地,青凤又想起多年前那个冷风呼啸的夜晚,那个披着白色披风的年轻人隐没在浓重的夜色之中。辗转之间,二十年的时光就那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青凤前辈,请问这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听到离战大当家惶恐的问话,青凤猛然睁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老泪零落。
“嘿嘿,没事,这菜味道极好!老头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青凤大手一抹,将两行泪迹尽数擦去。
“呵呵,原来如此。这道菜可是出自我们首席大厨之手,他曾扬言自己是东玄最好的厨师。”离战笑道。
“那么……这位大厨可在这宴席之上?”
“在呢,最后一桌,一个人闷头喝酒那个就是他。”离战向青凤示意道。
青凤连忙望去,眯着的眼睛不由得缓缓睁圆。
那是一个邋遢的男人,年纪在四十几岁左右,看上去几个月没有剃胡子,胡须杂乱无章地随意扎在脸上,他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油渍,花花绿绿的像是东玄中随处可见的乞丐装束。此刻他正双脚搭在桌子上,屁股垫在椅子上轻轻后仰来回晃动,手中提着一个酒壶,像浇花一样把酒倒进自己的嘴里。这情景跟不远处热闹的景象明显格格不入,倒像一个不得志的人在借酒消愁。
这个自称东玄最好的厨师终于放下酒壶,双手上扬伸了一个懒腰,眯着一双醉眼打量着不远处一张张欢笑的脸庞,轻轻摇头,漠然感叹。当他看到旁边桌上的暗云,这个男人不由得眼睛一亮。
“怎么可能是他……”
暗云和冰神两个人坐在偏静的角落里倒是没人打扰,只不过一些血气方刚的男子常常忍不住向冰神偷偷望去几眼。被惊为天人的冰神倒也不在意,偶尔回头对那些炽热的眼光微微一笑,美得那些春心大动的男儿又是一轮歇斯底里的拼酒。暗云慢慢地喝着酒,很久也不说一句话。冰神知道他心中苦闷,坐在一旁静静陪着他。
暗云怎能不苦闷?明明见到盈雪就在自己眼前,却再一次让她远离自己的世界。
“嘿,小伙子,有兴趣喝两杯不?”一个邋遢的男人不由分说地坐在暗云身旁,将酒倒入他的酒杯中。
对于陌生男人的突然搭讪,暗云起初有点茫然失措,可当他看清了眼前的来人,暗云突然双眼圆睁,低呼一声:“咒叔!”
那男子显然比暗云更加吃惊:“小伙子,我们以前见过?”
“见过呢!梦影城九豪侠你还记得不!?”暗云欢喜地叫道。
“梦影城……哦,我记得了,那九个小鬼头嘛?怎么,你就是当年其中的一个?”男子显得也有几分惊喜。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当年被夕阳搭救的那个顶级厨师,正是他教会了几个孤儿精湛的厨艺,从此他们才真正在梦影城立足,说起来他可是夕阳黄昏的大恩人,没有他,就没有后来的天下第一帅。
“我是暗云,咒叔你还记得我不?”
男子抓了抓后脑,那本来就油腻腻的头发被他抓得更加凌乱不堪:“哦,你就是那个会冰火之术的神童嘛,我记得。难怪我见你眼熟,刚才错看之下还以为我多年前一位故友返老还童……”男子难得地嘿嘿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咒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开梦影城之后,一路往西南方向走,无意之中我就来到这离风古堡了,之后就没有离开过。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两个小鬼头呢?我记得当年你们三人可是形影不离,整天嚷着要当天下第一的。”
“一言难尽,夕阳和黄昏现在已经不能练武了,他们在梦影城开了一家酒楼,安稳地过着小日子。我现在为青冥和天武道效力,这一次以青冥援军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难怪古堡获救,原来是青冥来支援……”男子恍神望向上席,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一个豪气牛饮的年轻人身上,他指着问暗云:“那小伙子也是你们的同伴?”
“对,不过他不是为青冥效力,他是剑神宗的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