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四儿走出班姐的家里时,他的浑身劲儿都给抽得没了。这世道的一切事,仿佛都与他无关。他这时,终于发觉,无根鸟的弱小。不是说,无根的鸟儿,没了毬,而是说,你麻雀终归是麻雀,要变成凤凰,飞到枝头,多多少少,那是妄想!他已不知,他现在,成人成魔。
他临走前,班姐捏了他的手背,曰:小四儿呀,班姐是真爱你!但是,你得原谅班姐的自私。我,我没有遗憾啦!就算,以后你不理我!小四儿曰:班姐,您今年,可能是三十六岁,也有可能,是四十六岁。但是你这话讲的,可是十六岁的姑娘讲的。我好累,但我不会怨您。
班姐握着她俩手,俩眼放光,带着希望。虽然天凉凉,但是,她还是脱下了裤子,只着一条内裤,让小四儿瞅她的腿足,白得,跟蟹肉一样,她心想,她的身子,真心,要比蟹肉好吃得多。她说:小四儿,这是酬劳,对不起!放心,您说的,我一定都办到!你不会有束缚!
说罢,不知是班姐觉得不妥,还是怎的。反正,她又光着俩腿,几乎是光着俩尻子,一把年纪,但是却又不显皱纹地到处走。小四儿貌似,给阉掉了一般,说不出,道不明那种感觉。,貌似,裆部的那串菩提,已经不属于了自个儿。班姐好容易,光着俩腿,不怕冻,取出五百块。
她说:你拿去,买烟烧,班姐不缺这点钱!小四儿未拒绝,他拒绝不了。于是,他道谢。但是,他一转身离去时,班姐说:小四儿。小四儿面对突然,一扭头,俩眼睛,已经是熊猫。班姐趁他不注意,俩手搂着他的腰,一嘴巴,吧嗒上前,含着他两片唇瓣,舌头像条蛇似的。
她在门后背,贪婪地汲取小四儿的唾液。过了许久,她才恋恋不舍地,放走了小四儿。小四儿两眼模糊,走路,走不了了仿似。他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取车。来到停车场前,他觉得浑身燥热,貌似中毒了一般,脸蛋上都是红红的一片,他寻出钥匙,将车子给开了锁。
然后,他刚想寻烟来吸的时候,将俩手,放到了鼻孔前。一阵可怖的鱼腥味儿,扑鼻而来。他受不了,立马下车,犹如一条猎犬一般,狂奔,然后来到一处公共电话亭面前,将胃部里的一切,给呕得一干二净。小四儿的胃部,给抽空。甭管是大鱼大肉,还是别的,都是酸水。
他发觉,自从,手机普及了以后,在公共电话亭,没了当年排队买菜一样的气氛。反倒是,人来人往,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脑袋都是低沉的,原本挺直的腰杆子,都变得驼背。他的手上,仍有一张电话卡,可以刷,打电话。这是当初,恋爱时,二人相隔远,要通话的。
他一直充值,即便后来不怎么用。他心血来潮,刷了卡,打电话给老婆。铃声有点儿颤动,不知,是不是准备要拆电话亭,所以没护理的缘故。还是老婆的信号不好,她不在家吗?小四儿一大老爷们,快到三十了,一抓电话,鼻子一酸,鼻涕跟眼泪一下子,稀里哗啦地掉下。
终于,老婆接了电话。小四儿在这头,对着雨水,踩踩地,说:喂,老婆呀?!那头,不语。老婆说:嗯,怎么了?小四儿说:噢,没,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了。我准备回家了!老婆曰:切,你这话说的,昨儿晚上还搂着我睡觉,前晚刚干那事,你这语气,真是,矫情!
小四儿曰:老婆,我没同你开玩笑,这是真话。你在家吗?怎感觉,信号不好哩。老婆脱口而出,不在,她说:我在深圳。话一出,小四儿瞪眼,给吓坏了。他想,深圳?!你没事儿,去深圳干嘛?!老婆听到这语气,小四儿仿佛声嘶力竭一般,夸张了。她说:去香港啊!
小四儿纳闷,曰:你没事,去什么香港?!她说:你傻了呀?!我前几日,刚刚办好了港澳通行证,我想去那处好久啦!怪你没出息,一个月下来,挣的银纸刚刚够填饱,你说哪个女人不羡慕坐在保时捷上!小四儿曰:好吧。你怎么不通知我?她说:我在化妆,姊妹跟去。
小四儿这下,一阵恼怒之心,映在心头。他平时遮遮挡挡,在老婆面前,办个小相公,逆来顺受;在老板跟前,扮的,是太监,点头哈腰;在庙街上,他又成了土皇帝,挥金如土。这次,他终于吐出心里话,我想你啊!好吗?!我回家一定是想跟你干那事吗?!聊会不成?!
他说:我现在好想你啊!你去了香港干嘛?!迟点再去不行吗?!她听到这话,内心给颤动了一下,这出话,小四儿说的,不带表演。她貌似能想象到,小四儿的情绪。只是,她声音音量低,但是在星级宾馆内,又听得一清二楚,隔音效果特别好。她说:对,对不起么我!
小四儿曰:没,没关系。我等你回来。她说:呀,你急什么呢?!我们俩是结婚了啊,你得知,结婚可不是拍拖。他说:是吧,是吧。我,我想告你的是,我想辞职,我想不干了。咱们买的房子,不是有个铺面吗?租出去,带铺面,虽不多,一个月三千,我想,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