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民的脑袋里,又成了放映机,过往在泰国在本市,滕卫民同他的恩怨,没事儿的寻茬子一下下便浮现在他的眼球内。众人现儿正全部蹲下,有劲儿的人可不敢突头,因为啊前后左右全是枪械,一突头,生怕跟游乐场里的“打地鼠”一般,砰的一下脑袋开花,谁突头谁怕!
卫民一枪托,砸到了滕卫民的眉头,一咔嚓下去,他狠呀,滕卫民的眉骨给裂了,开了一大口子,扎破了不少血。这下,原本他是站立着,但是,陈铭坚一脚,踹在他膝头上,咔嚓俩下,十分娴熟地,在他的手腕处,给扣上了手铐儿。他跪下,尊严全无,唯有目瞪口呆着。
台下的人们,蹲着,犹如数百头精神抖擞的小毛驴儿一样,卫民一瞅,来了气,又来了精神。他恍如一个驯马师,滕卫民给他的闹腾,付出了代价。卫民一手摁着他的肩膀,一手又踩着他的小腿肚,陈铭坚照做。往下,陈铭坚寻出刚刚杜撰的字条来,摆到了滕卫民的眼前。
陈铭坚曰:读!读完了,放你走!你若不读,那好,一枪崩了你!读!这是你的罪状!你认不认!一巴掌,啪嗒,卫民掴他一耳光,台下一片哗然。滕卫民战战兢兢地,眼睛欲争不开,但好歹,陈铭坚的字挺娟秀,他瞅得清。滕卫民曰:我滕卫民,不知好歹,是个大恶人!
读毕,台下居然传出女郎的笑声。滕卫民没辙,因为又是一枪托,砸他后背处,骨头快断裂。滕卫民忍着剧痛,目不转睛地盯着字条儿,继续读:我不知羞耻,为拍马屁,为自己地位,无缘无故,来了一餐宴席。其实,今日,可不是主角的生日。但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
我做的一切,全是狗屁!在大陆,在泰国,在香港。我承包的玩意儿,全是犯罪的!因为,我所使用的钱,全都是剥削而来!都是剥削了老百姓的血和汗!我的工程里,偷工减料,我浑身上下都装满了坏水,而不是血。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群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国家!
请大家,给我一个宽恕的机会罢!我愿痛改前非,决不再犯!保证!读罢,卫民一扬枪,砰的一声,中央的一盏吊灯,啪嗒一声,倾泻下来,砸到了道路中央。假使有人跨过,难度极大。他想,终于,给断了后人居上的路。那好,这个“羞辱会”,这般结束,倒也很不错。
他出了一口气,又打出名堂。这时,陈铭坚极速地解开手铐,砰的一声,一扬肘部,砸到滕卫民的太阳穴处,滕卫民脑袋直晃悠,眼前全是星星,月亮,太阳。于是,浑身是血的他,一骨碌,从讲台下,摔了下来,好比一个不倒翁。卫民曰:控制二电的兄弟,给个指示,快!
打鼓!卫民指挥,陈铭坚向天扬枪,三响过后,咚呛咚呛咚呛的鼓声响起,于是大灯光又聚集在了一处成了小灯光,好比一只调皮的蜜蜂转悠来转悠去,人们已经瞅不到舞台的灯光。二人立马攀爬到了楼梯,是爬而不是跑,三两下,便跃到了包厢内,纵身一跃!摔到绿化带!
几人十分顺利,卫民是屁股着地,几根树干扎到他的屁股,叫他的裤子险些给扎破。但是,他一股轱辘儿,便跑到了街道上。他环顾四周,保安们才终于将门锁给砸破,冲进去,曰:发生了甚事?!薯条哥果然机灵,既控制了二电,又以最短时间逃出,将车子给开到了大街。
三人十分顺利,立马从酒店处,随着引擎声的响起,迅速行驶在柏油路上开往粮食局的公寓楼。那处是安全屋,且方圆三十米内,少有摄像头。在刚刚那处,当所有人全都听令,卫民的声线好比狮子吼,唯有蒋云一人,坐得板直,一边儿叹酒,吧砸吧砸,好比欣赏一出戏。
保安开灯,刚刚控制二电的弟兄,独个儿一人,竟被薯条哥,一板凳下去,给砸晕了。现儿起身,懵懵懂懂地,仍不知发生了甚事。迷迷糊糊中,十分口渴,听到放鞭炮的声儿。保安曰:放你娘的毬儿鞭炮!那是枪响!知吗?!话毕,二电弟兄立马醒觉,果然电源全坏了。
蒋云坐立不安,那是兴奋的,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口抽烟,大声谈吐。不知怎的,白酒入肚,好比一个铁炉,将他浑身烧得滚烫。从胃部,一直呛到心口,又热到脑袋,他可是红卫兵出身呐!终于,他将一碟龙虾给清扫而光后,饮下一大口“西凤”,曰:终于舒畅!
滕卫民醒觉后,并无大碍,只是,看来这鼻梁骨要打上一条蜈蚣,封个十来针;又朝眉骨处,缝上一条毛毛虫。一结疤,他这辈子给毁容。他那个气呀!问题是,他唯有叹气,浑身无力,好比一只受阉的驴儿,又仿佛一条脱水的鱼,刚醒觉,又给一股怒火憋得,晕了过去。
卫民哥俩四,到屋后,关掉了手机,将一切通讯给关掉。因为啊,这是惯例,甭管是开会,还是庆功,都做到,百分百不要被觉察。住在粮食局的并不多,除了退休干部,及内退人员以外,倒是无多少杂人。几人开了啤酒,又开了白酒,最后把心一横,开了酿藏二十年干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