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忌微微一笑:“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三殿下恨恨的一拍手:“老四运气好。”
他说完跳上马车,却又回头道:“不管什么时候,若是想换个地方,我府中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马车远走,三殿下在车中睁开了眼睛。
御者急忙拉住马儿,俯身跪在车前:“殿下,有何事吩咐?”
三殿下摸着手中的葫芦:“你回府中一趟,让朱老夫子写个奏章,奏章的意思呢,是力保老四,一定要言辞恳切,多说兄弟之情。”
那御者皱眉道:“四殿下已是板上之肉,为何还要保他?”
三殿下哼了一声,却自车中伸出手,感受着初冬的寒风:“你不明白,现在风向变了,老四要出来了,这时候不卖个好,那可真是浪费了。”
御者无声退去,只剩马车孤伶伶的立在夜色中。
四王府里喜气洋洋,虽然只剩几个丫鬟下人,但此时却难得的热闹起来。
月兰执壶,云针布菜,亲自服侍着秦无忌。
一时酒足饭饱,秦无忌起身道:“今夜再去见一人,四殿下的事就万无一失了。”
云针诧异道:“先生不是说服越女使者了么,还有镇国老王爷似乎也有意为四殿下说情,这还要去见谁呢?”
秦无忌没有说话,月兰便喝退丫鬟们,然后低声道:“先生自有先生的打算,咱们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秦无忌淡淡一笑:“这次要见的人脾气可不好,不过我自有法子,你们安心等着吧。”
一直到秦无忌出了府,云针还在思考着无名先生到底要见谁。
月兰打了个呵欠:“云妹妹,我有些倦了,先去歇息一下。”
云针点点头,那月兰便迤逦而去。
不多时,四王府飞出一只灵鸽,无声的穿过云幕,消失在了黑暗中……
丹阳城之北,太和宫之南,大殿下楚万敌的府邸里也是热闹不堪,但这热闹却是摔得热闹。
楚万敌已摔碎了十五个花瓶,六十多个盘子。
下人们为他准备的一桌好菜,现在全摔到了地上,一只黑毛猎犬乐颠颠的奔进来,得意的享受着这美味大餐,却被愤怒的楚万敌一脚踢飞了出去。
大殿下连最心爱的猎犬也不顾了,所有仆人都吓得战战兢兢,上下两排牙齿一路打架。
楚万敌暴躁的来回走着,眼见诸多下人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都给我滚!”
下人们听到可以滚了,都是暗松了一口气,急忙退了出去。
王府大管家小心翼翼的最后才敢走,却被楚万敌又叫了回去:“去,叫赵夫子到我内室来一趟,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一个留着三缕胡须,面色发青的老者走了进来,小心的进了内室。
楚万敌见他来了,随手一指:“曼青啊,你坐下,本王心中烦躁,老觉得有些不对。”
赵曼青,云墨山的谋士出身,是楚万敌身边第一亲信,多年来干的脏活累活也是最多的。此时他虽还能保持平静的面容,但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知这位殿下今夜犯了什么病。
楚万敌却将烟雨楼的事说了一遍,咬牙切齿道:“欧阳青玲这个臭女人,这次怕是要过河拆桥了,她是越国使者,父王看得很重,若是真要翻手对付本王,那可如何是好。”
赵曼青松了一口气:“殿下,这绝不可能,这次四殿下的事,可是欧阳使者主动联合咱们的,整个事情也是她们一手策划的,这个时候反水,那不是挖坑自己钻么。”
楚万敌听得很认真,赵夫子说得很对,但他就是觉得不爽:“话是这样说,但今日在烟雨楼上,欧阳青玲甚至不给老三面子,却对老四的一个贤人另眼相看,甚至单独会见了那贤人,这又是为何。”
赵曼青低头想了一下:“殿下可能多虑了,那越国修士多出自妙音阁,对音律最是痴迷,或者四殿下的那个什么贤人,真有一套绝妙曲谱,以此才打动了欧阳青玲也说不定。”
楚万敌心情终于有些安定了,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赵曼青:“曼青啊,这次丹阳的道上的那些武士,可都清理干净了?别留下什么把柄,让别人攥住了啊。”
赵曼青低头回道:“那些出手的武士们,都被越女使者当场格杀了,就是招贤馆,昨日我也安排了一下,想来都处理干净了。”
楚万敌不放心的说道:“不是还跑了一个么。”
赵曼青急忙道:“欧阳使者说那小子身受重伤,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音弦震碎了,绝不可能活下来的。”
楚万敌瞥了他一眼:“这么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本王也能安心喽?”
赵曼青低头不敢说话,但心中已是惊惧起来:废话,当然不可能死光,这件事最大的知情者,此时不就站在你面前么,难道你想要杀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