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忌这下是真的疑惑了,他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但却一点也猜不出面前这范不韦的用意。
那范不韦见秦无忌还在迟疑,便长叹一声:“秦公子无需多想,我可直接告诉你,我并不是楚国的奸细,亦非贪财的商人。”他说到这里轻轻停了一下,继续又道:“当然,我的确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帮李本草采购了千斤火丹砂,这自然瞒不过你。”
秦无忌本是默默看着他,但这个时候不能不说话了,但他心头混乱,也只能下意识问道:“你到底是谁,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范不韦沉吟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沉声回答他道:“范某乃是‘海枯斋’的一名小伙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些年来一直奉命在晋国阳曲经商。”
秦无忌口中重复着海枯斋三个字,猛然间想了起来,不禁震惊道:“天下商会之首,八大门派中最为神秘的‘海枯斋’!”
范不韦微笑道:“不错,公子也该知道,我们海枯斋与其他七大门派不同,我们做事中立,主要是经商,门中最擅长的还是做生意。”
秦无忌此时反而镇定下来,望着范不韦冷笑道:“毕竟是八大门派之一,功法也是不同凡响。”
范不韦看了他一眼,不禁笑道:“秦公子这下更是错了,本人确实一点功法都不会,方才能躲过阁下的银针,全靠身上一件宝衣。”
他说着摇头叹道:“我这件宝衣可以抵挡黄字境七重以下的灵力功法,论其珍贵,仅次于金刚门的那条‘众生绸’,所以才能挡得住秦公子的银针。”
秦无忌听他比出众生绸来,不由信了几分,望着范不韦皱眉道:“你说海枯斋做事中立,为何还要与李本草合作,刺杀晋国国君?”
范不韦知道这才是秦无忌真正的心结,但他却似深有苦衷,只淡淡道:“这个嘛,一切都是为了生意。”
秦无忌挥动一下袖子:“这么说,现在你要和我合作,也是为了生意喽?”
范不韦缓缓点头道:“不错。”说罢他低头想了一下,接着道:“其实自那日秦公子与晋国国君相见后,我就改变了主意,后来又得知了公子与云骑剑卫萧欢云的关系,更是下定了决心,只是这几日还未得到斋中对此事的决定,所以拖到现在。”
他说着连连摇头:“万没想到秦公子这么快就找到了我,真是一错再错,这生意就不好做了。”
秦无忌听他三句话不离生意,不禁皱眉道:“和李本草合作是为了生意,放弃李本草与我合作也是为了生意,不知道我和李本草哪个更值钱呢。”
范不韦一说到生意,神情就严肃了许多,十分认真的说道:“李本草根本不值一提,我们海枯斋看重的是楚国这块大生意,但公子你就不同了。”
他说着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十分深沉的望着秦无忌:“在我看来,秦公子简直就是一件没人发现的至宝,只要投一点财力给你,日后得到的回报当该是百倍以上。”
他说着热切的看着秦无忌,仿佛真的在打量一件宝物般:“若是斋中同意了我的建议,全力支持秦公子,那未来的回报,简直是一本万利。”
秦无忌听得又好笑又怪异,忍不住斥道:“荒谬!就算我和萧欢云关系匪浅,又见过晋国国君,但日后也不可能为你们赚多少金子。”
范不韦神色不变,语气却愈发严肃起来:“秦公子又错了,对于我们海枯斋来说,金银财宝,已经不能算是真正的财富。”
秦无忌忍不住走前了一步,皱眉道:“那你们海枯斋认为什么是财富呢,你们既然不修功法,不求天道,难道连钱都不赚了?”
范不韦神秘的一笑:“天道?在我们海枯斋看来,商道就是天道!”他说到这里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更加期待的望着秦无忌:“与秦公子合作,必然是有赚无赔,公子只要记得今日我这番话,我海枯斋自然会有所表示。”
他说着自怀中极为珍重的取出一枚铜钱,递给了秦无忌:“公子,这枚铜钱便是我海枯斋的信物,你带着此物,便是我海枯斋的客户,等日后机会成熟了,我们自会找你。”
秦无忌面色一变:“你要逃!我不在乎你们海枯斋,只要那李本草的下落。”
范不韦再次笑了起来,他轻轻转身,慢慢走到这庙中内室的东北角落,小心的自一张木柜中取出了一个匣子,然后捧了过来。
范不韦将这匣子放到了地上,缓缓说道:“秦公子所要的答案,便在这木匣之中。”
秦无忌没有看那匣子,沉声道:“我只要李本草的下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阁下为何弄得如此复杂?”
范不韦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李本草现在就藏在古交城中,但他所在之地非常隐秘,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他说着微微一顿:“但以公子的智慧,只要见了匣中之物,必定能猜到那个地方。”
说完了这些,范不韦再次将那枚青色的铜钱递上,恳切道:“公子再不相信我,那我可真的没办法了。”
秦无忌无言的收起了铜钱,俯身抓起了木匣子,再抬头时已不见了范不韦的身影,低头再一看,就连昏迷的郑海天都不见了。
这种速度,自己上当了,对方绝对不可能一点修为也无。
秦无忌脸色一变,抓着木匣子冲出庙门,就看到那大管家还昏躺在门边,而范不韦却扛着郑海天跳上了马车。
秦无忌在月光下看得分明,那范不韦快速的放下郑海天,侧头吐出一口淤血,却又恢复了温雅的气质,隔着远处对秦无忌一拱手:“不韦所说的绝无半句虚言,望秦公子不要生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