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照亮的古交城带着一抹红艳之色,就如弥漫了一层红雾。天香坊的位置依稀还传来轻微的爆炸声。
秦无忌心中焦急万分,但又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正在无奈之时,就看到那位肥胖的晋国国君轻轻拍了拍手。
姬天聪拍手的声音很轻,但那一直趴在地上的侍者闻声立刻弹了起来,顺势俯身跪倒。
姬天聪目视古交城方向,自腰中解下一块铜符递给了那名侍者。秦无忌看得清楚,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铜龟,又被称为龟符,乃是晋国郡守以上官员的令牌。
姬天聪将龟符交给侍者后,立刻吩咐道:“你带此符去古交县衙,命古交县令与县丞司马诸人,速去安排救火事宜。”
这位晋国国君此时面沉若水,缓缓又道:“夏日干燥,火势一起难以制住,但莫要因为救火而扰乱民居,孤王身份不宜暴露,可以云骑剑卫之名下令。”
姬天聪说一句,那侍者复述一句,最后捧着龟符躬身而退,不多就便听到马蹄声响,急速向着古交城而去。
秦无忌目睹这一切,不禁多看了几眼姬天聪。对这位晋国国君,先入为主的,他并无什么好感,但见他在这个时候沉着发令,更命不得扰民,实在是一位明君的姿态,不禁对这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此时的萧欢云却一直望着天香坊的方向不说话,国君姬天聪发下命令后,也是沉吟起来,只有秦无忌蠢蠢欲动,正在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但秦无忌还未有什么动作,眼前就是一花,萧欢云不知何时闪身到了他的面前,一双眸子中带着强烈的怀疑与愤怒。
秦无忌暗叫不好,他是了解萧欢云的,虽然这女孩表面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但她思考问题的方式极为直接和简单,唯因直接和简单,反而逻辑分明。自己这番引蛇出洞的做法,此时肯定是瞒不过去了。
果然萧欢云目光中的怀疑之色渐渐化为凌厉的问责,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对于萧欢云的威压,秦无忌是感受过很多次了,但此时的感觉又有不同,这压力就仿佛无数细如牛毛的针刺一般,无孔不入的刺激着周身大穴。这不是什么杀气,而是一种催动灵力化为细刺的功法。
原来高手的威压是这么回事,秦无忌心中固然不安慌乱,但好武成痴的毛病发作,竟然开始走神分析起修行高手的杀气来。
萧欢云只见面前的男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立时便要发作,正在此时,那背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国君姬天聪却忽然说道:“孤王方才被惊变所扰,倒忘了你了。”
这位国君所说的,自然是秦无忌了。
秦无忌眼看萧欢云就要发作,立刻踏前一步,错过了她的身子,走到姬天聪身前,躬身一礼道:“小民秦无忌,见过君上。”
姬天聪呵呵一笑,再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拉起了他的手,极为随和的走到一旁。
还捧着木盘美酒的侍者自然的上来侍奉,两杯美酒再次斟满,姬天聪举起一杯道:“少年英雄,不外如是,吾晋国最爱的便是你们这等勇武之士,你既然是小云的弟子,那便是孤王的勇士了。”
秦无忌急忙端起另外一杯酒,这位晋国国君如此随和亲切,是他没有想到的。若不是想到白樱雪之事,他恐怕就要真心拜服了。
但白樱雪如今就困在晋阳国都,秦无忌实在无法对姬天聪产生多么大的好感,唯有眼前形势不明,所以神色不变的将美酒一饮而尽,淡淡道:“君上爱护,小民如何敢当,还是萧师教诲的好。”
姬天聪点点头:“小云是孤王的亲卫亲信,那是没得说的,不过今日孤王全靠你才躲过这一劫,你也算孤王的福将了。”
这句话说得秦无忌都有些诧异不安,那姬天聪却继续笑道:“若不是好奇你这个人,孤王此时当还在温柔乡里呢,恐怕早就被烧成木炭了。”
萧欢云这时大步走过来,伸手捏住了秦无忌的臂膀,眼中冰冷一片,口中却脆声道:“王上,我有话要和徒弟说说,您就等会儿再收揽人心吧。”
这女孩说得极为无礼和大胆,但姬天聪丝毫不以为意,只摇摇头:“那也不忙,秦无忌算是孤的福将,那今日逆贼刺杀孤的这件大案,当该交给他办才是。”
这一下峰回路转,不光秦无忌,就是萧欢云也皱起了眉头。
但姬天聪毕竟是一国之君,话说到这份上,已是无可挽回,他沉吟了一下,竟自腰中解下了另外一枚鱼符,递给秦无忌道:“你既是小云的弟子,也便是孤的亲卫了,便持此符,侦办此案,若能捉到逆贼,孤王另有封赏。”
萧欢云一把扯过那鱼符,脆声道:“秦无忌不是云骑剑卫之人,只是修士的身份,这个刺杀大案,还是交给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