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错了,即使剑的威力大的惊天动地,却依然是错了。
公羊辰想起了两种画作,大写意的水墨丹青画和写实的工笔画。
水墨画,重写意,一笔成山,一笔成水,一笔花开,一笔大河奔流,一笔飞龙在天……
而他的剑却不是大写意,而是写实的工笔,细细的画,百剑一块石,百剑一滴水,百剑一花瓣,百剑一浪花,百剑一龙鳞……
水墨画意境高远,大家挥毫泼墨,瞬息可成,所成之画价值连城,登堂入室,送入殿堂,为瑰宝,众人赞颂。
而工笔之画,费时费工,几无意境可言,一笔一划苛刻死板,千笔万画才能成一物。
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要画数月甚至数年,可成画之日,依然褒贬不一,因为太像,也可以说太不像,每个人对龙的定义都不同,即使对一根胡须,一千个人,都可能有千人摇头。
即使画一朵花,画的以假乱真,可依然难逃匠气十足的评价,假的终究是假的,缺少意境的鳞爪,正是他的剑。
“我若十剑一鳞,百剑十个鳞呢?”公羊辰抬头笑问。
白衣陈茉一愣,就连柳万千都抬起了头,疑惑的看着他。
“我若百剑十鳞呢?”公羊辰又问了一遍。
柳万千皱眉,陈茉摇了摇头,道:“那也只是十鳞,不是龙!”
“为什么要是龙?”
“为什么要是龙?”
陈茉重复了一遍,她被问糊涂了,糊涂的不止她一人。
公羊辰轻笑一声,说道:“一鳞可以杀人,为何非要全龙?”
一鳞可以杀人?
陈茉沉默了片刻,反驳道:“一鳞可以杀人,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真人和真龙。”
“那我百鳞是否能杀真人,屠真龙?”
“不行。”
“千鳞?万鳞?千万鳞呢?”
“你没有那么多时间,柳公子一息一剑,便是一龙。”
“那我要是画一片龙一样大的鳞呢?”
“那得数万,乃至无数剑。”
公羊辰点了点头,“也对,大与多并无区别,关键在于出剑的速度!”
陈茉对公羊辰的固执有些失望,她有些不想呆下去了。
“既然走错了,就要改正,岂能一错再错!”
这是她最后的忠告,她对柳万千和公羊辰一礼,“打扰了。”
白衣远去,柳万千又低头想了很久,他抬头说道:“陈茉说的没错。”
陷入沉思的公羊辰抬起了头,他摇了摇头,说道:“改不了,我也不会改,我的剑陷入了瓶颈,却不是错了。”
“你……”
柳万千也有些动怒,不对就是不对,再走,只会离大道越去越远。
“我是地灵。”
公羊辰再没有解释。
他只有剑,没有墨,他画不了水墨,但他也不爱水墨。
因为那不是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