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特别隐秘,这镇上知道这个地方的人,特别少。”
杨峥的眼角微微牵动,他现在有点好奇了。
杜玉娘把自己的围巾给杨峥围上,将他的脸和肩上的伤口挡住,又把帽子摘下来给他扣好。
她拎上那个小罐子,趁着街上人少,先去买了几个馒头,又去药铺买了一点刀伤药,这才返回身,把杨峥带去了城南的一个废弃仓库内。
城南人少,只有几个铁匠铺子,一些零散的住户,剩下的大多都是仓库。
这间废弃的仓库面积不小,木头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你能打开这锁吗?”杜玉娘想了想,又道:“把锁砍了也行!”
杨峥就抽出剑来,一下子砍到锁上,那剑是削铁如泥的宝贝,竟一下子把锁砍坏了。
杜玉娘把坏掉的锁捡起来,揣进了怀里。
打开门以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土,仓库里全是霉味儿。
屋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几口箱子。
杜玉娘关上仓库的门,将杨峥带到仓库的后面。
仓库的位置很偏,对于普通人来说,这里是荒凉的,甚至让人觉得荒凉的可怕。但是它并不安全,也不够隐秘,那些人若是追来了,一准儿会搜查这种地方。
但是这间仓库里,有地道。
这件事还是前世杜玉娘无意中来的,当时她已经嫁到贺家去了,因为是发生在桃溪镇的事,所以她听得还算仔细。
这仓库是镇上一位富商家的,原来是堆货用的,后来富商不知怎么的就落魄了,全家人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回了老家。这间仓库偏偏没卖掉,原本还有位老家奴在此守着,盼着能换几个钱,谁知后来那老家奴得病死了,这仓库也就成了无主的。
过了几年,这仓库充公,地道才被发现。
这些事情都是杜玉娘前世听说的,现在那位老家奴应该已经不在了,离仓库充公却还有几年时间。
地道口在哪儿,什么时候被人发现的,杜玉娘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派上用场了。
杜玉娘走到一个角落里,将其中一块地砖掀开,将地砖下的土拨开,里面赫然露出一支铁环一样的东西。她轻轻一拉,左侧墙体处突然裂出一个洞口来,那洞口黑黝黝的,仅能容一人通过。
这个设计比较巧妙,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地道口会在墙体上。
杜玉娘道:“先等一下再进去!”地道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开过了,贸然进去,很可能会熏死。
“你懂得的还不少!”
说到底,杨峥还是在质疑杜玉娘。
杜玉娘这会儿已经不紧张了,她道:“你爱进不进。”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杨峥才拿上馒头和伤药,低下身子钻进了地道之中。
杜玉娘将入口关好,又将地砖铺了回去,她怕被人看出痕迹来,特意用一些杂物将那地砖给挡住了。
她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干脆走到门口,将仓库的大门打开了。
杜玉娘心里有事,哪里还顾得上去看邱彩蝶啊!她躲在仓库的边上,时时刻刻注视着仓库附近的情况。
不多时,就有人鬼鬼祟祟的往仓库里来了。
杜玉娘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那人从仓库里出来了,他一身的土,嘴里骂骂咧咧的。
没过多久,又有人来,这人衣裳褴褛,瞧着竟像是乞丐。
乞丐在仓库里翻找的动静比之前那位还要大,不过显然他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空着手离开了。
杜玉娘这才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杨峥的仇家是谁。
仓库里都是尘土,人走来走去的,肯定会留下痕迹的。旁人或许不会在乎这些事情,但是胆大心细之人就一定会分辨出一二。要想掩盖他们活动的痕迹十分困难,但是要破坏,却是很容易的。
他们来到仓库的时候,肯定有人看见了,或许把他们当成了偷儿。
肯定也想有人进来瞧瞧,这里面是不是藏了宝贝。
那两个人先后进入仓库,到处翻找,帮他们掩盖了痕迹,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放心。
杜玉娘想了想,干脆现身往外走。
她找了个还算偏僻的地方,四处瞧了瞧,发现没有人后,便将手里的罐子使劲往地上一摔。
罐子四分五裂,一地的碎渣。杜玉娘摘了棉捂子,整个人往地上一趴,将眼睛一闭,便将左手按到了那些碎片上。
钻心的疼痛传来,血也涌了出来,她的手掌上多了好几道伤口,深浅不一,里面还有碎陶片。
杜玉娘勉强爬起来,手臂垂着,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血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淌,滴到地面上。
杜玉娘边走边想,那些人或者会顺着这些血迹找上她,毕竟她今天出现在城南,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她还买了伤药。她应该找个地方,证明一下。
她想到了秦家医馆。
路过一家铁匠铺子时,杜玉娘特意停留了一会儿,那些汉子在打铁,就快开春了,许多人都要提前修补农具,生意正是忙碌的时候,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杜玉娘趁他们不备,将怀里藏着的锁头扔进了溶炉之中。
杜玉娘到了秦家医馆的时候,可把小伙计吓了一跳,她受伤那只手,皮肉翻卷,伤口很深。
小伙计忙去叫秦大夫,不想蒋寒星却是第一个出现的。
他瞧了瞧杜玉娘的手,不由问道:“怎么弄的?”
杜玉娘有气无力:“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罐子打破了,手就割伤了。”
秦大夫放下手头的事情,来给她看伤。
“还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万幸!”
杜玉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想变成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