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摆摆手,直道:“老人家,这是医者份内之事,不必介怀。”他安抚了李氏以后,对蒋寒星道:“先把他们的药抓了,先熬今天的,给病人喝上。再把剩下的药给他们准备好,晚上如果回去,一并带上。顺便交待一下注意的地方。”
“是,师傅。”
秦大夫朝众人点了点头,先离开了。
李氏跟杜玉娘叨叨,“秦大夫可是真是大好人啊!”
蒋寒星帮秦大夫整理好药箱,对杜安康道:“你跟我去抓药吧,顺便了解一下如何熬药,吃些什么对病人有好处。”
杜安康连忙点头,跟着蒋寒星一起出了门。
李氏坐到杜河清身边,先是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老大,你能看见不?”
杜河清苦笑,“娘,您就别试了,啥也看不见,一点亮都没有。”
杜玉娘连忙安抚,“爹,您别担心,您没听秦大夫说嘛,你这脑后面的包下去了,淤血散开了就好了。”
“唉,爹不担心,我肯定会没事的。”杜河清话说得漂亮,实际上心里还是没底。
黑暗给人恐惧,这种看不到光明,仿佛整个人都被黑暗包裹住的恐惧感,正常人是不能理解的。
杜河清不想过多描述自己的痛苦,他不想让老娘跟女儿担心。
可即便是这样,李氏仍然忍不住哭出了声,老太太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到,会打扰到别人,就自己忍着,呜呜的哭。
杜河清听了也不太好受,但是他还是安慰了李氏两句。
“娘,你这是干啥,我这眼睛又不是好不了了。”但是话说完了,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了,要是真好不了该怎么办?他成了瞎子,什么活都干不了,地里的活计该怎么办,三个孩子该怎么办?
杜玉娘心里像塞了团棉花一样难受,“祖母,你这样,我爹心里就更难受了。您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别跟着上火。”
杜玉娘又转头问杜河清,“爹,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杜河清明显一愣,“安康没跟你们说?”
“说了啊,他说他跑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杜安兴在跟你说话,也不知道你俩说了啥,你就转身了,结果杜安兴就拿棍子把你打晕了。他跑过去的时候,杜安兴就从另一边跑了。”
“这不都说清楚了吗,还问我干啥?”一想起昨天的事,杜河清就忍不住发脾气,心里也堵得厉害。
杜安兴这小崽子是没救了,这回非得跟老二好好说道说道,再不管教,他将来就得是家里的祸害。
“可是,我二叔不信。”
杜玉娘的话一出口,屋里的空气几乎都要凝固了。
“啥?”良久以后,杜河清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
“我二叔不信,他说他没看见十一。当时我哥跟他在万花楼的正门对面,结果杜安兴出来的时候,二叔睡着了,我哥推了他一把,他喊得挺大声,正好让杜安兴听到,就从后门溜了。等我哥再到后门的时候,就看到他打晕了你,然后跑了。”杜玉娘叹气,“我哥说得挺明白清楚的,可是我二叔还是不信。”
杜河清呵呵笑两声,什么也没说。
此情此景,你让他说什么?他现在感受到了万箭穿心般的疼痛,这种疼痛,比杜安兴打他那一闷棍要疼得多。
李氏紧紧的握着杜河清的手,哽咽着道:“老大,你放心,娘会给你一个说法的,等你好一点了,娘就带你回家,咱们分家,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