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苦笑着摇了摇头, 径直朝着公孙断走了过去,道:“公孙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断转过头来, 他的眼眸里好似已经有火焰在燃烧。任谁都看得出来, 此刻他一定怒火高涨,只要聪明一些的人, 就绝不会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他瞪着叶开, 一字一顿,咬着牙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因为三老板现在一定需要你在他的身边。”叶开却微微一笑, 好像完全没有把这巨人的怒气放在心上,“他身旁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你这么一个帮手了。”
公孙断愣了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开道:“难道公孙先生还不知道,花满天和云在天两位先生已经死了?”
这话让公孙断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杀了他们!?”
他出门之前, 花满天和云在天还与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后来叶开来了, 马空群便与叶开出了门,要他们不许离开。
可公孙断与他们不一样, 他们不能,也不敢违抗马空群的命令, 但他却拥有一定的特权。
得到了沈三娘不仅离开了万马堂, 还在马空群面前告了他一状的消息后,他就径直的追了过来。
就在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 他又怎么会知道万马堂居然在他走后,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
只听叶开道:“不是我。是三老板亲自动的手。”
而比起沈三娘,翠浓与傅红雪, 自然是马空群更加重要。
公孙断瞪着叶开,瞪了好一会儿后,便一言不发的冲出了门。他就像是刚才如疾风迅雷一般赶来一样,又心急如焚的纵马离开。
叶开和傅红雪都没有拦他。
也许他们都觉得,此刻还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见他离开,沈三娘和翠浓的脸色都苍白的厉害,不过,虽然苍白,却也和缓了许多。
阿婵倚在栏杆上,怀中抱着傅红雪的外衣,眨了眨眼睛看着叶开道:“我还以为能瞧见你的飞刀。”
“你还是莫要瞧见的好。”叶开摇了摇头,看见了傅红雪身后的两位美丽的女人,有些讶异的眨了眨眼睛——他实在想不到,沈三娘与翠浓,是如何会与傅红雪扯上关系的。“要是真的瞧见了,就一定会有人死。有死人,就会有鲜血——那又有什么好看的?”
“唉。”阿婵也没有反驳,她只是微微遗憾的叹了口气,走了下来,“师伯的飞刀,那么好看,那么神奇,如今却只有在雕刻雕像的时候才能瞧见。他教给了你,你却居然比他还要少用。”
听了这话,叶开笑了起来道:“你若是想要雕像,那我倒是可以用飞刀试试给你雕一个。”
“你会雕刻雕像?”阿婵好奇道:“师伯也教了你这个?”
“那倒没有。”他看着阿婵,眉眼含笑道:“不过我是天才。”
似乎习惯了他那不着边际的态度,听见这话,阿婵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你说这话,也不怕人家听了笑话。”
但谁也没有笑。
傅红雪冷冷的看着叶开,沈三娘低垂着眉眼,不言不语,谁也不知道,她此刻都在想些什么。
而翠浓,她做的职业,理应已经习惯了对着男人微笑,可是在阿婵面前,瞧见叶开与她关系如此亲密,她便总感到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扯不出笑容。
阿婵没有再理会旁人,她朝着傅红雪走了过去,站定在了他面前,温柔道:“给,你的衣服。这衣服有些地方破线了,我顺手便帮你缝了起来。”
“那真是不容易。”叶开在一旁看着傅红雪垂着眼眸,盯着那已被浆洗一新的外衣,笑着道:“我这个师妹,从小到大,总共也没碰过几次针线。”
阿婵却不服气的轻哼了一声道:“我从小到大,你大多时候都在江湖上闯荡,一年之中,也没来过小楼几次,怎么就知道我没碰过几次针线?”
叶开只好哑然道:“那么,我的衣服破线也多,怎么不见师妹你帮我缝补?”
阿婵便扬了扬眉毛,笑道:“因为想要帮师兄你缝补衣服的姑娘,多得能从长街的这一头,排到另一头呀。”
“唉,”这话却让叶开露出了惆怅的神色。他叹了口气,喃喃道:“若是一个女人想要帮一个男人缝补衣服,那就算有再多的女人排着队,她也会去的。而若是一个男人想要让一个女人缝补衣服,就算有再多的女人排着队,他也是不会给的。”
阿婵没有说话,她只是含着笑,安静的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了傅红雪的身上。
叶开便也不说话了。
事实上,他说的话已经有些太多了。他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么多的话,可是,一个男人若是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越走越近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的多说些话,好能拉回她的注意力。
看来他也不能免俗。
叶开看着傅红雪沉默着从阿婵手中接过了自己的外衣,苦笑着想,看来他也仍然还是一个俗人。
但他的异色,似乎只有翠浓看在了眼里——做她这种职业的女人,察言观色已然成为了一种本能。
而傅红雪将外衣抱在怀中,沉默了良久,才对阿婵道:“……多谢。”
他只说了这么两个字,那苍白到近似透明的耳朵,便已然染上了红晕。
阿婵歪了歪头,似乎对于他这幅神态感到有些新奇的笑道:“是我要谢你才对。你对我,实在很是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