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看不见的硝烟, 是决不能放在台上的。
谁先动怒,谁就输了。
靖王殿下决定按兵不动。
太夫人却觉得头更疼了。
老太太捂着心口喘了两口气儿。
“老太太要午睡了呢。”一旁的丫鬟就十分伶俐地说道。
太夫人很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困倦的表情。
阿妧就在一旁探头探脑。
“可是还没到中午呢。”
太夫人一掀眼皮, 觉得这狐狸真是特别没眼色。
这样没眼色的狐狸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没有叫人扒了皮!
“那老太太您歇着。”阿萝顺势而起,对太夫人礼貌地福了福, 捞起怀里的妹妹就走。
她快步而去, 见靖王跟在自己的身后走出来, 就回头温声说道, “对不住殿下。阿妧与殿下情深, 然而因我的一点不舍, 却令阿妧延缓婚事, 都是我的错。”她这句话里的意思把靖王气得够呛, 只觉得这狐狸精竟然挑衅到靖王殿下面前也是很有胆子了。然而默默忍耐了片刻,他就淡淡地,宽容地说道, “无妨。”
“本王也想等阿妧长大些再大婚。不然她一定要生许多的孩子, 身子还没有张开,总会辛苦。”
阿萝就眯着眼睛看着这同样特别有深意的靖王。
老大年纪不小,也知道阿妧年纪小还没长开是吧?
那当初是怎么有脸下嘴的?
禽兽!
“别, 别打架, 别打架。”阿妧可算是听出这里头的刀光剑影了,那多年的后宫可不是白混的,此刻十姑娘越发地觉得自家心灵棋友皇帝陛下特别厉害了,心里决定回头跟皇帝学学这脚踩两条船还不要翻船的绝技, 一边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来别叫这剑拔弩张的二位打起来。
说起来打从阿萝回京,她就发现自家姐姐比起从前总是满腹心机地算计,更多了几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豪迈。
这手都压在腰间的佩剑上了。
“能动手的,还动什么脑子?”阿萝就勾唇一笑,妩媚天成。
想当年她没有根基,不算计活不下去。
如今她已经跃居人上,都要看她的眼色过日子,那还何必算计呢?
多累啊?
她就对阿妧眨了眨眼睛问道,“对不对?”
“姐姐说的都是对的。”阿妧就努力地甜言蜜语地说道。
显然阿萝很受用。
她与阿妧之间分别多年,却没有半分生疏,且姐妹俩能光明长大地在一块儿过日子,这是阿萝从前做梦在会有的幸福。
她觉得日子快活,因此转眼就时间一晃而过,到了第二日,她与阿妧就一同往宫中去了。
皇后为显荣长公主还是办的家宴,叫阿妧说,这参加的人与从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少了一位诚王世子妃。见卫瑾远远地坐在诚王的身边安静极了,阿妧就急忙对卫瑾远远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少年如今年长了些,生得俊秀白皙,精致漂亮,比从前阿妧见过的昭容长公主爱子容玉都漂亮。
见今日容玉也来了,阿妧就觉得这位胆子可真够大的。
忘了从前差点儿叫显荣长公主给塞河里去死一死了吧?
只是见容玉也十分漂亮的脸上带着几分萧瑟,阿妧就抖了抖肩膀。
这位依旧没成亲,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心理阴影了。
仿佛是察觉阿妧的目光,容玉抬眼往阿妧的方向看了看。
阿妧跟这容小公子气场不和,从前还吵过架,急忙缩了缩小脑袋仰头看天。
容玉就哼了一声,顺势就叫身边服侍的一个宫女离自己远点儿,不然他头疼。
“今日家中齐聚,显荣,都多亏了你啊。”皇帝就对正侧身将下颚压在皇后肩膀上亲亲热热说话的显荣长公主笑着说道,“还是你的面子大。不然朕若是想办一场这样的家宴,这些王八羔子,都是不肯来的。”他哼了一声,见显荣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诮,也知道自己曾经干了点儿糊涂事儿叫妹妹不快,急忙哈哈大笑了两声,对妹妹举杯先干为敬,自己就摇头晃脑,满足得不得了。
“几个皇孙倒是很可爱。”显荣就压低了声音对皇后轻笑道。
“这是你没有见他们捣乱的时候。”见显荣长公主笑了笑,皇后就温声说道,“不过你回京来,也是好的。这几个孩子一向顽劣,日后就都交给你,我也放心。”
显荣长公主能在外领兵这么多年,自然是个文武全才,更何况她是女子,又有女子的细腻,皇后就希望几个皇孙能在显荣长公主手中得到很好的教导。然而显荣长公主定定地看了皇后许久,方才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
“多谢皇嫂为我用心。”叫几个皇孙从小儿就亲近她,就是保证了她日后更多年的威望。
“既然是皇嫂托付给我,那我就绝不会放松,皇嫂到时别心疼。”
“太子妃心疼么?”皇后就笑着问下方的太子妃。
“能得姑母教诲,是这几个小子的福气。”太子妃大喜,只觉得手里的泼猴儿们总算是有了镇压的五指山,几乎是喜上眉梢地说道,“请姑母一定要严格些,若是谁不听话,您只管下手抽!这世上有句话说得好,玉不琢不成器。请姑母多费心,我先谢过姑母。”她豪爽地就将手里的酒给喝了,显然是当真欢喜。
显荣长公主就笑吟吟地微微点头,对那几个已经围到了阿萝面前的皇孙们哼笑了一声。
阿萝在外人面前一向是个优雅的美人。
她对皇孙们嫣然一笑。
大皇孙觉得继自家阿妧姐姐和小姨之后,自己的春天仿佛又来了。
不过大皇孙卫熠显然是皇帝的亲孙子,喜新不厌旧,不仅对阿萝彬彬有礼,还对阿妧无微不至地照顾,满场飞,生怕显不着自己了似的。
阿妧见这小子竟然又殷勤上了,可不是想当年骤闻自家小姨要成亲时的天崩地裂了,就不怀好意地笑了。她正笑得厉害,就见卫瑾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急忙给自己的小伙伴儿让了让,这才好奇地问道,“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好几天都没给我写信?白兔身子可好些了?”
白兔年纪大了,不过身体没毛病,前些时候病了,乃是吃撑了。
这真是个一言难尽的生病方式。
“好些了。”卫瑾安安静静地看着卫熠鞍前马后地服侍阿萝和阿妧。
“有些眼熟。”他就指着卫熠轻声说道。
阿妧就想了想,偷偷儿对卫瑾说道,“这小子最近在跟我伯伯学习礼仪,大概是有些像我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