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别怕姐姐。”
见阿妧小小的,看着自己仿佛呆滞了,阿萝急忙摸了摸妹妹的脸。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阿妧的脸上。
“不怕姐姐的。”阿妧突然觉得很心酸。
虽然知道乐阳郡主这件事是无辜的, 可是她却并不觉得阿萝做错了。
她做的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想要自己过得更好。
难道要她白莲花地指责姐姐做错了?
哪怕阿萝做了坏事, 可阿妧还是会永远站在阿萝的身边。
“小秘密, 我和姐姐的。”她趴在阿萝柔软带着清香的怀抱里,小声儿说道。
这个时候, 阿妧心里对宁国公夫妻说声抱歉, 并不想将这件事是阿萝做的对他们说清,哪怕这样隐瞒很对不起宁国公夫妻对自己的爱,可是她真的不愿阿萝在宁国公夫妻眼里还添上一个有心机, 小小年纪就能陷害别人的标签。
她这一生都不会隐瞒宁国公夫妻更多的事,可是只有这一件,这一件……
她抱着阿萝, 忍不住眼泪落下来,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襟,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暖和。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她原来被这样爱着,保护着。
她其实一直都过得很幸福,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
“我听父亲说了, 日后你过继给长房, 这也很好。”阿萝当初陷害乐阳郡主的时候, 本不过是想着坑乐阳郡主一个大的, 若南阳侯夫人有手段抓住这个机会,那借着阿妧之事将乐阳郡主给打落尘埃,想必日后多少会善待对自己有用的阿妧一些。
只是没有想到这世上的事儿真是这么巧,阿妧竟然因可怜叫长房的林珩给带回了国公府。此刻见阿妧胖嘟嘟眉眼儿安然,身上的小衣裳小首饰都很精致,阿萝动了动嘴角,什么都没有说。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忍住了。
“六姐姐?”阿妧歪了歪小脑袋,圆滚滚的眼睛瞪圆了,看着自家姐姐。
“没什么。”阿萝的眼角露出一个尚存泪意的笑,摸着阿妧白嫩的小脸儿柔声问道,“在那府里,你管夫人叫什么?”
“母亲。”阿妧两只小爪子放在小肚皮上,老老实实地仰着头说道。
她有些不安,唯恐阿萝埋怨自己只知道攀高枝儿管宁国公夫人叫母亲,却忘记自己的生母阮姨娘,可是紧张的时候,却见阿萝轻松地笑了。
“叫的对。往后好好儿过日子,不要忘了我。可是一定要孝顺夫人与国公爷,知道么?”阿萝几缕青丝垂落在雪白的脸上,脆弱又美丽得惊心动魄。她见阿妧怔怔地看着自己,眼泪又慢慢地落下来,勉强笑着说道,“等往后,往后姐姐有出息了,一定把你接回来。”
她就算落泪的时候依旧很美,见阿妧下意识地点头,她回头匆匆地擦了脸上的眼泪,转过脸来,目光变得严厉。
“不许在别人面前提到我,听见没有?!”
“姐姐……”阿妧紧张地握着她面前的衣襟,摇了摇小脑袋。
见她执拗得依恋自己,阿萝咬了咬牙,伸手用力地抽在了她的小身子上。
“不许给我说好话,听见没有?!”阿妧好不容易才在国公府站稳了脚跟,可是阿萝却明白,她能够成为国公府的女儿,可是根基浅薄,一个小傻子,随时都可能失宠。
想到阿妧一向都呆呆的,阿萝唯恐宁国公因阿妧得寸进尺厌恶了她,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你,随便管别人认爹!这侯府里是我的地方,除了父亲身边,我哪里都不会去!”她知道阿妧听不明白自己说的话,只好咬牙一把将阿妧的小身子推在地上。
“走吧,再也别回来!”
她见阿妧滚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急忙憋住了眼里的眼泪,转身就走。
纤细婀娜的身影匆匆地往外头去,阿妧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就落了下来。
她初来乍到,不能并不应该对阿萝有许多的感情,甚至她觉得自己对阿萝都不及对靖王的感情,可是看见阿萝那柔弱的背影,不知怎么眼泪就涌出来,叫她呜呜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追着那少女的声音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哭一边摇摇摆摆地走着,抽抽搭搭地叫道,“姐姐,姐姐!”她就看见阿萝的脚步似乎顿了顿,之后消失在了九曲十八弯的院子的回廊里。
胖嘟嘟的小团子走路都不稳当,吧嗒摔在了地上,一边滚一边哭起来。
另一端脚步声飞快地过来,一双大手匆忙将她的小身子给抱起来。
熟悉的气息叫阿妧一下子就转身抱住了靖王的脖子,把全是眼泪的小脸都埋进了靖王的颈子里。
“殿下。”她抽噎地叫了一声。
原来她在无知无觉的时候,被这样地爱着,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她如今过得好了,可是阿萝的日子却不知该如何。
她留在乐阳郡主的身边,往后又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别哭了。”靖王抱着远离软乎乎暖烘烘,抽抽搭搭的小团子,只觉得狐狸毛儿在脸颊上蹭来蹭去,小东西把眼泪鼻涕的都蹭在他的脖子里。
若换了别的女子,早八百年就叫靖王殿下给一脚踹到天上去,再回头大卸八块了,盖因靖王殿下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换了皇帝陛下,见女子无助地在面前哭,必定万般怜爱叫她展颜。可若靖王看见女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只有一招儿。
踹飞了呀。
然而此刻抱着阿妧,靖王却舍不得。
他宽大的手掌慢慢地顺着阿妧软乎乎的小身子,听她抽抽搭搭,听她喃喃地说一些傻话,不由眯着眼睛将目光投在方才惊鸿一瞥的那道美丽的身影上。
“我都听见了。”见阿妧的脸色一僵,抬头流着眼泪吸着鼻涕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红得叫人可怜,靖王此刻半点儿都不计较这团子在自己脖子里留下的那点儿痕迹了,背靠在墙上,托着阿妧的小屁股叫她可以舒服地趴在自己的怀里,眉目冷峻地说道,“她是对的,你该听她的话。”
小小年纪就敢陷害乐阳郡主这亲爹的爱妾,阿萝是个聪明人,也是个伶俐人,这样的女孩儿在南阳侯府就可以过得很好。
“国公府中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她若是去了,还不如在侯府里。”
“六姐姐也可以留在长房么?”阿妧知道自己得寸进尺,可是却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