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虽然衰弱了,但到底是蒙古的宗主国,其影响力不可小视。
漠北两汗当即调转大军行进方向,紧随察哈尔人奔向托克托草原。
大批斥候往东北方向搜寻车臣汗大军的下落。
黄河岸边。
君子津渡口之北。
足足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女真大军才渡河完毕。
多尔衮站在岸边看一百多艘小船在河水中摇荡,多数船身上血迹斑斑,正是这些木头挽救了三万大军的性命。
如今虽然粮草将尽,再也没有人能阻拦大军东归之路,他相信在归化城能获得补给。辎重营的骡马开始被屠杀充当军粮,汉人要用双脚跟住大军的步伐,若是被在途中丢掉女真人会很庆幸又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巴。
几天来在黄河里的折腾和紧张的气氛让这支军队心神俱疲,但也士气高昂。蒙古人不战而逃让女真人的自信膨胀到极点,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未遇见过可以在野外一战的对手。
大军过河刚做休整,多尔衮调兵遣将。
“鄂堪,你速带三千骑兵前往归化,保持对土默特人的压力,在我大军到达之前不要擅动。”他担心俄木布汗会随漠北蒙古人北逃,还有岳托究竟身落何处?
“喳!”
鄂堪领命,三千骑兵绝尘而去,疲乏之下长途奔袭,前锋营皆丢下重盔身披软甲,他们的任务也只是威慑土默特人。
此时的归化城人心惶惶,山雨欲来风满楼。
土默特骑兵颓然退回,沿途还爆发了一次小冲突。
俄木布汗将翟哲被扣押在汗帐,引起汉部骑兵躁动。萧之言和左若率大军拦截在土默特人回归之路上,刀出鞘,箭上弦,要俄木布汗放人。
双方僵持不下,翟哲手书一封信交由逢勤带回才让汉部骑兵退去。
四千多汉骑一直追随在土默特人之后到达归化城郊外,萧之言担心翟哲安危才不敢妄动。
俄木布汗也不敢长久扣押翟哲,他在黄河岸边担心翟哲冲动贸然出击,将祸水引向土默特部方才出此下策。
大军在归化城外扎营,翟哲被关押格日勒图的营中。
汗帐传令兵匆匆而至,说:“大汗召见翟千户。“
被扣押在俄木布汗的营中几日,泥人也被憋出三分火气,翟哲噌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准备出门。
格日勒图紧跟几步小声劝解道:“大汗应该不会为难你,你将性子放缓点。”
翟哲默默点头。
汗帐刚刚立好,四周是杂乱的骑兵,传令兵将翟哲带至门口,卫兵示意:“大汗在内等待。”
翟哲掀开帘子进门,大帐四周密封,光线幽暗,俄木布汗坐在对面的大椅子上,背着光线看不清表情。
俄木布汗的声音低沉,说:“坐吧,你修要怪我,我知道心中不忘大明,但我不可能带着土默特人和你一起疯狂。”
翟哲站在当前纹丝不动,说:“你以为女真人会放过你吗?”
“如果我愿意当个顺从的蒙古王爷,女真人没有必要会为难我。”
俄木布汗的内心并不像说的话那样自信,经历过黄河岸那一遭,他的雄心全无。当初若不是岳托要对他下手,他也不敢下定决心与女真为敌。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大汗决计投靠女真,汉部将不再属于土默特。”翟哲的声音坚定。
俄木布汗站身来,怒喝:“你莫将我的宽容当底气,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翟哲闭口不语,他知道俄木布汗不敢,五千汉部骑兵正虎视眈眈跟在土默特人之后。
两人对视,翟哲慢慢将头低下。
“你走吧,当年你也是对我土默特人有恩的。只是我这里留不下你,草原恐怕也已经没了你们的容身之所。”
俄木布汗颓然长叹,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翟哲扭头转身。
俄木布汗突插一言:“我若随你反了女真,土默特人可逃往漠北,你当年带出塞的三四万汉人恐怕没几人能逃出生路。”
翟哲的背影轻晃,终于迈步出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