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当裴撰知晓此事时,是极为反对这种有违王法之事。然而在裴调的百般劝解之下,又因裴家当时确实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因此裴撰在百般无奈之下便同意了此事。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便成了今日的结果……
此中经过裴识听罢之后不禁唏嘘短叹,不曾想这其中竟然有着如此曲折的缘由。此刻他倒是对裴撰这位兄长颇为同情,他知道即便当年将此事告知于他,也是爱莫能助无可奈何。六年前的他还只不过是户部侍郎,在崔党之中岂有说话的权利……
“四弟,那陈浩一口咬住为兄不放,如今该如何是好?”裴撰颇为焦愁的问道。
裴识对此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沉吟片刻这才道:“陈浩此人真是让愚弟捉摸不透,如今我兄弟二人困在这里,想要有何举动也是枉然。果然是步步算计,想必他是担忧愚弟将这洛阳消息传至京城……”
“那就无计可施,任由他将为兄定案不成?”裴撰急则生乱的问道。
裴识摇了摇头道:“不,那陈浩不会将大哥你如何?否则也不会将此案隔日再审……”
此刻裴撰也渐渐的将情绪平稳下来,听了裴识的分析他顿时明白了陈浩的用意,这是在给他们商议的时间。随后裴撰一拍大腿愤恨道:“原来此人终究是为了我裴家千亩良田……”
“即便此刻知晓他的用意,我们也无可奈何,只得乖乖的将千亩良田让与他……”裴识说道这里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陈浩剑走偏锋的这一招也是着实的佩服。
裴撰却是心有不甘的怒哼道:“莫非我裴家要轻易的任由他摆布不成?”
对于兄长的心情他很是理解,于是反问道:“那大哥依你之见,那陈浩会任由我等摆布吗?如今他掌握您的罪证,此事可大可小若是追究起来,非但是兄长您难逃其责,即便诏儿,文儿,武儿也难逃其罪……”
“然此事与他们无关……”裴撰一听这事牵连甚广,不禁有些惊慌失措。
“何人为证?我裴家虽然归于崔党,这些年受到不少庇护。然而如今圣上有意打压崔党,陈浩手上的证据正好可以大做文章,届时恐会一发不可收拾,根据这些年大哥您私贩盐量,恐怕……”
“这……”裴撰被裴识这一番话说的是惊愕不轻,这时他才意思到此事的严重性。
裴撰这时轻拍桌案而起,独自叹道:“若是愚弟未至洛阳,在京城也可率先奏本,届时只要此案暂缓,也就有了回旋的余地。然而此刻你我皆困于此地,况且他陈浩又是御封的巡察使,此刻已经木已成舟回天乏术……”
对于陈浩将此事做的恰到火候,裴识也是由衷的钦佩。若是陈浩在他未至洛阳之时将此案勘破,他也可在京城周转将此事按下,毕竟如今他是崔党的中坚力量,崔党不会置之不理,到那时案情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若是陈浩在他未离京之时,未有案情牵连裴家,他也不会日夜兼程的来到洛阳。之后也不会被困在洛阳,丝毫消息也传递不出。以雍王之名将他扣押在此地,这种手段可谓高明之极。即便日后他裴识追究起来,也不能把陈浩如何。因为毕竟是雍王相邀,期间未做武力相逼……
如今非但不能将陈浩在洛阳的举动告知阁老,就连他裴家之事业是无能为力。想到这里裴识不禁思量,难道他真的老了吗?竟然这般轻易着了陈浩道。
三日后陈浩前来探望裴氏兄弟,询问二位考虑的结果。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强压,裴撰只能选择妥协。但是裴撰要求释放裴调,以作为谈判的条件。
而陈浩却是一口否决,如裴调这等越货杀人之徒他若是释放,往后又岂能在东都立足?陈浩最后的底线是,免去裴撰的两个孙子裴文裴武的罪责。
见陈浩态度如此强硬,裴撰也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可悲的结果。之后将千亩良田的地契转交予陈浩,此事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或许有人觉得,若是六年前裴撰不救裴调,也不会倾尽家财,也不会私贩私盐,最后也不至于赔上千亩良田。最为可悲的是,周转六年仍旧不能挽回裴调的生命……值与不值,是错是对,要因人而论,或许众说纷纭,但是在裴撰心中又是作何感想呢?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