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下停停,等到白雪被无情的碾压变成污泥,污泥被温热的阳光照射蒸发之后,日子已经过了半月有余,转眼,订婚宴已近在眼前。
这些日子郝玲珑忙里忙外的张罗着有关礼服的事宜,对于叶雨订婚宴要穿的服装,精益求精带让人发指,哪怕是袖口领边不小心露出一小节线头,她都不肯放过。
蓬莱的宴会厅也在这段时间重新粉刷了一遍,就连房顶上的吊灯都换成了层叠式的花瓣吊灯,静静的垂在宴会厅的正中央,即便没有灯光的照射,都煞是好看。
白色的墙壁换成粉白,大气而温馨;剔除白色地砖换成进口的金色地砖,华丽而高贵,就连窗户也改成落地窗,阳光倾洒照耀在宴会厅的装饰上,将整个宴会厅衬托的奢华而须有品味。
叶雨作为蓬莱的最大股东,当然要在蓬莱最高端的服务与环境中举行订婚仪式。
这是石邱泽送给叶雨的订婚礼物。
赏风试衣间,白洁无暇的玉臂拉开门帘,一袭风华无限的身影款款踏出,青丝被鸡血翡翠所雕琢而成的簪子挽在头顶,鬓角垂着几率青丝,优雅中不失俏皮。
抹胸的晚礼服,大红色的裙摆垂在地面,丝绸底配上暗红色的蕾丝裙面,那颜色,就像是熊熊烈火中绽放的红梅,颜色一层层的渐变,却独独不离开红的色调。
郝玲珑为了叶雨的订婚礼服可谓是费劲了心思,宽松的裙摆,收腰的设计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丝绸底面却只到胸口,上面却用裙摆上的蕾丝延伸,制成抹袖的设计。
那白皙的肌肤被暗红蕾丝笼罩在其中,若隐若现,宛如被玫瑰花瓣覆盖在其中的白雪,比起独独的白色,更添加了一抹妖娆。
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郝玲珑放下手中的杂志抬起头,目光触及到那抹身影,呼吸瞬间凝滞,随后却是夸张的大叫,“哇,雨儿,你真是太美了。”
“雨儿,求你当我的模特吧,你这个样子,我还怎么看别人穿我的衣服啊~”郝玲珑捂着心脏,脸上的表情复杂之际,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个乞丐突然尝到了一顿山珍海味,而却是想到下一顿又要吃糠咽菜,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叶雨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却是没有理会抽风的玲珑,而是转向一旁,望着那静静坐在复古沙发上,一袭黑色晚礼服的男人。
黛眉微挑,“好看吗?”
岂止是好看,刚刚她走出来的那一刻,阳光透过冰冷的玻璃,反射着暗金色的光芒,照耀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宛若,神女临世。
贺俊鹏不是淡定的坐在沙发上,而是惊艳的忘记了一切,时间空间似是都不在重要,他的眼中,只留下她的身影。
“好看,我的雨儿穿什么都好看!”贺俊鹏轻轻地笑了笑,放下翘着的腿,走到叶雨身旁,静静的观看着她的美好,低醇的声音幽幽响起,宛若五月清风划过湖面,恰到好处的直射心底。
其实贺俊鹏想说,她什么都不穿更好看,只是想着他这样说会付出的代价,便生生的忍了下来。
郝玲珑有些羡慕的看着在她身边毫无顾忌秀着恩爱二人,心中唐遗风的身影慢慢浮现,只是转瞬即逝,她苦涩的笑了笑,随后却用打趣的言论覆盖上那一抹忧伤。
“你们两个够了,这还有一个喘气的呢!”
贺俊鹏睨了一眼郝玲珑,心中想着,要不是因为还有你这个喘气的,他早就将他的雨儿当场吃干抹净了,真是…。
叶雨看着贺俊鹏眼底闪烁的波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望向郝玲珑,一抹芳香随着她的动作飘入贺俊鹏鼻中,让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这件衣服很好看。”叶雨从未怀疑过郝玲珑的天分,她亦是没有让她失望过。
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却让郝玲珑高兴了许久,她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笑的就像是个孩子,“恩,只要在改改腰身就好了。”
郝玲珑看了看,似乎叶雨的腰又细了,明天,她一定要叶雨成为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准新娘。
夜,在诡异的平静中慢慢度过,一大早,叶雨就被温如玉从床上拽了起来,酸痛的腰这么一动,那股酸劲儿直直的钻入骨头里,让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很显然,昨个晚上叶雨肯定又被贺俊鹏那个混蛋狠狠地操练了一番,叶雨觉得,面对这样一个欲望精力如此强悍的男人,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他弄死在床上的。
能量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她身上的酸痛这才得以缓解,洗好脸刷完牙,郝玲珑带着一帮子人鱼跃而入的闯入了她这不算宽敞的房间,将她按在梳妆台前。
叶雨的身子索性向后一躺,慵懒的倚在郝玲珑的身上,郝玲珑似乎用的是薰衣草味的沐浴露,味道好闻极了。
郝玲珑哭笑不得的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叶雨,还好化妆师不是她,要不然这妆算是没法画了。
化妆师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女性,当然她的真实年龄到底是多少叶雨并不知道,只是听说,她已经在这一行中干了许久。
叶雨任由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她有时觉得,化妆真是一个体力活,竟然比起杀人还要费劲。
“好了吗?”许久之后,久到她都快睡着了,那只为她梳着头发的手这才停了下来,叶雨当即睁开眼眸,动了动快要僵掉的脖子,转头问道。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群芳难逐,天香国艳,此时的叶雨竟然宛若出尘的仙子,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妩媚动人,倾国倾城。
不仅仅是美,而是一种魅惑众生的绝艳。
郝玲珑有些说不出,此时此刻她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去看待面前这比锦绣长卷中,湖笔勾勒的美人图上的美人还要震撼人心的绝世佳人。
隋菲菲站在门边,看着叶雨,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下午时分,一辆辆豪车停靠在蓬莱门口,一个个大人物从车上走下来,通身的气势让围在一旁的记者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能参加这场订婚宴的人,哪怕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人,也足以让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报社电视台倒台。
会场,叶建国与贺长江早就到场,叶文山与温如玉亲自接待着每一个前来参加订婚宴的人,看到叶文山竟然亲自接待,每个人都是莫名的激动,他,可是z国的将军,竟屈尊降贵做到这一点,看来叶文山真是极为疼爱他的那个女儿。
客人大多已经到场,这时阮文浩才姗姗到来。
“哈哈哈,我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小辈中,竟然是雨儿先订婚。”阮文浩将手中准备的礼物递给温如玉,脸上眼中满是笑意,似乎是自己的孩子出嫁,高兴至极。
叶文山笑了笑,不见半分疏离,“是啊,那时你还说要让你家的小子娶雨儿。”
“可不是,这贺家,竟然趁着我家小子当兵的空隙抢了我家的儿媳妇。”阮文浩一脸愤恨,似是真的在生气贺家抢走了叶雨。
贺长江不知何时出现在叶文山身边,听到阮文浩的话,当即大骂,“你个小兔崽子,你说雨儿是谁家的!”
看着贺长江愤怒的目光,阮文浩连忙打着哈哈,“贺叔,您看您这话问的,叶雨当然是您的孙媳妇了。”
听到阮文浩这么说,贺长江这才重展笑颜,他拍了拍阮文浩的肩膀,赞叹道,“不错不错,算你懂事。”
一旁的叶建国脸上也挂满了笑意,全完看不出心中有何间隙。
似是猝然想起阮正阳的近况,叶建国担忧的询问道,“你父亲最近的身体如何,最近临近年关,事情也多,都没有去医院看他。”
阮文浩的神色微僵,微微的动了动嘴,“贺叔叶叔,我父亲,依旧还没有醒来。”
“哎,怎么好好的就病倒了呢!”叶建国轻叹一声,似是对于阮正阳突然病倒而唏嘘不已。
阮文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缩,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愤恨,只是一脸担忧与无奈。只是他平静的外表下,心却被浓浓的恨意萦绕,如果不是因为生物实验室的曝光,他父亲怎么会突然病倒,那次事件的最大获益人便是贺程峰,而联想到事情的发展,真相呼之欲出。
一切不过是贺程峰为了能够掌控s市而不下的局,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然而阮文浩却只记得是贺家害得他父亲昏迷,却从不想,他父亲今日落得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一时无言。
直到下一个进入宴会厅的人打破这样的静默。
这样的场面主席不可能会光临,皇甫亦带着礼物与主席的祝贺走进会场,看到皇甫亦,阮文浩眼眸微缩,眉头微不可查的轻皱,看来最近流传的言论是真的,主席当真看重叶雨。
皇甫亦将礼物交到叶文山手中,带到李主席的祝福,便没有多呆,临走之前问了问阮正阳的近况,随后便离开了会场。
皇甫亦的离开让阮文浩没开有的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在,那么…。
眼见这天就要暗下来,阮文浩没有等到短信,便是证明,事情正在顺利的进行着。
太阳慢慢垂暮,翘首以盼的众人这才等到这场宴会的男女主角。
贺俊鹏站在蓬莱酒店门口的红毯上,看着缓慢驶向他面前的车子,嘴角不能抑制的微微上扬,她,马上就会被烙上他的名字,出现在他家的户口本上。
打开车门,握在车门上的是一双怎样的手呢,光滑如玉,白嫩透亮,与其说是一双手,不如说是一件工艺品。
当一袭大红裙装的叶雨走下车,那惊艳的低呼如同海浪,一层覆盖一层,层层不歇。
贺俊鹏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心脏猝然停止了跳动。
叶雨关上车门,淡淡的看着愣在原地的贺俊鹏,四目相接,那绵延悠长却又让谁都插不进去的气氛,将所有的人阻隔在银河之外,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一眼,却让在场的众人的心似是被什么堵上了一般,原本他们以为这场订婚宴不过是政治联姻,只是原来并非如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交缠万世,不负情深!
贺俊鹏笑着伸出手挽住叶雨芊芊玉手,十指相交,紧紧相扣。
那一瞬间的画面,被镜头保留,明明只是一张牵手的照片,可看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潸然。
宴会厅的大门被侍者推开,贺俊鹏与叶雨并肩走进场中。
丰神俊伟的男子,倾国倾城的女子,如同画卷上的神仙眷侣。
温如玉站在叶文山身边,笑中带泪,高兴而心酸,从今天起,她不再仅仅是她的女儿了,还是一个男人的妻子,将来更会成是孩子的母亲,她会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不再是她的唯一。
叶文山拍了拍温如玉的手背,锐利的眼眸泛着柔和的目光,只是这一笑,却让他的眼角布满了细纹,他,真的是老了。
温青翔与洛燕鸿站在温如玉身边,温青翔温和的笑着。洛燕鸿却是红了眼眶,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参加女儿的结婚典礼,而如今,该是庆幸,她找回了自己的女儿,并能够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走入殿堂。
叶雨的身影在她的目光中变得模糊,时光辗转,她似乎看见了温如玉身着一袭纯白色的婚纱,挽着叶文山的手笑着向她走来。
叶建国与贺长江坐在太师椅上,老怀安慰的看着彼此最疼爱的孩子携手走在一起,贺长江别过头,偷偷地擦掉眼角的泪水,一蓉,鹏儿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高兴吗?你现在是不是正在天上看着呢。
叶建国装作没有看见贺长江的动作,只是笑着说道,“长江啊,我们真是老了,你看,孙子孙女都这么大了,过去的事情能忘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