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志新所料,过了两天,村长就带着人来挂串儿了。这挂串儿,也是参场子里的一种习语,就是把种人参的土分成宽一丈到九尺的趟子。最开始种人参的时候,一般都是五尺半到六尺的池面子,这样就得挂九尺多的串儿,因为两串儿之间要有水沟,这个水沟也不叫水沟,叫做马道。挂串儿的时候,都要留出余头来,省得马道太窄,到时候干活不方便。到了后来,参土渐渐的贵了起来,就不再挂九尺了,而是八尺或是七尺半,这样,一墒地就能多出来不少丈呢。一般丈量参土不用亩来表示,而是用垧这个计量单位的,可能是因为这样计算丈数比较容易吧。
像静涵的前世,一丈参土不用刨就能买到三百多块钱。要是再加上刨土等工夫,还有看参、栽参等工钱,再加上塑料薄膜、参栽子等等,一丈人参的成本就要现在一千一百块左右了。参农辛辛苦苦,磕头下跪的忙活三年,还不知道这人参能够长成什么样子,要是赶上年头不好有烂的,那就的赔死。所以人参的价格,越来越贵。即便是这样,种植人参的参农也是越来越少了。
“二林,家骏,你们几个多看些木头棍子来,要啥样的你们都知道,赶紧去吧。”村长吩咐道。有几个人就拿着斧子进了林子,去砍木头去了,他们砍的都是一些比成年男人大手指粗一点的树棵子。
“老吴,老李,咱们看看这个阳口朝哪?是像去年的那样,还是略微调调?”村长问村子里的几个老人。这栽参的池串是要有一个朝阳的问题,一般叫做阳口,也叫照阳,就是阳光照在池面子上的时间长短问题。一般都是西照阳的比较多,几个老人看了一下,决定还是和去年一样,西照阳,从巳时末开始阳光能照到池面子上面,一直到下午。这样的光照就足够了。
商量好了池串儿的阳口,大家就开始拿出来细麻绳等来挂串儿了。进林子的人出来了,每个人扛了一大捆子木棍,把木棍的一头削成尖的,插到了地里。另一头削成个斜面,在斜面上用笔写上数字,有人用绳子扯出直线来,然后就有人往地里插棍子,这样量好了宽度,另一边再插上棍子,一趟池串儿就挂好了。
全村今年一共用了两千多丈的参土,倒也不用太长时间,一天就挂完串儿了。接下来,就是分土,也就是把每家要的参土分出来,记好了在哪。这个倒也简单,他们往地里插的木棍,也是有规律的,一般都是两丈远插上一根,然后隔二十丈就换一个数字,这样,正好就可以把每家要的参土分开了。每家一般也就是要个二三十丈的就不错了,每个号做一个阄,到时候抓阄决定谁家要哪个地方,这样比较公平。谁家要的多,就等着每家的二十丈分过了,然后再分多出来的。有的时候,这一趟池串并不是就那么正好能是二十的倍数,总会有些余头的,哪家要的多,就可以要这样的余头。分完之后,也可以互相之间换一下,就能让自己家的参土都在一起了。
连挂串儿再加上分参土,村里人在参场子里忙活了两天,这才算是弄完。大家都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找到自己家的号,各自做上些记号,省得再来的时候找不到。
“行了,这土也分了,今天就先回去,以后各家爱生命时候来刨土,这个就没人管了。早点刨出来晒着,还得打搂,倒土,都是活呢,抓点紧赶紧干吧。”周村长看着大家伙说道。“去年的棒槌长得都不错,今年看起来这天气也挺好,咱们可得好好干,多挣点钱。”
众人全都笑呵呵的答应了,然后各自回家。分了土,一个个的心里可就有了底,只要自己肯干,就不怕栽不上棒槌。“周叔,我们都知道,趁着这几天天好,就得赶紧来刨土了。”子轩爹说着。
“林叔,这是我最近做的功课,你帮我带给子轩,让他看一下。”文翰拿着一摞纸说道。子轩已经去了镇上读书,他还是经常让父亲捎一些先生布置的功课啥的。文翰每次拿到这些,都会仔细的收起来,然后抽空慢慢地研究,有的时候也会做出来再捎给子轩,让他帮着看看。男孩子只见的情谊,有的时候什么都不用说。
“好,文翰,你可不能把功课丢下,说不定啥时候你爹就能把你送到镇上去念书了。你的脑子灵,不念书可惜了。”林兴家摸了摸文翰的头,有点惋惜的说道。
文翰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然后就笑了,“叔,你放心,我不会把功课丢下的。等家里缓过劲来,我就和子轩一起去念书。”
“好,那就好。我先走了,你的这些东西,我一定捎给子轩。”林兴家拍拍文翰的肩膀,然后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