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正向后疾退几步,身后,便是帐篷厚厚的篷布,而他身后突然被猛种尖锐的硬物一顶,是一根长矛,在这篷布之后,显然……也有人。
他吓得面无血色,忙道:“你们都要反吗?你们都要反吗?”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无数冷冷的目光之中,梁萧上前,拜倒,正色道:“请陛下……归天!”
“你们!”项正凄然冷笑。
这一夜,极是漫长。
漫长到楚军大营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极为漫长。
项正是被勒死的,他极不甘心,几次挣脱梁萧的腰带,不耐烦的士兵,只好狠狠的用长矛扎了他的腹部,而后,再用弓弦,让他彻底端气。
紧接着,数十万楚军,彻底的放下了武器,当晨曦初露时,他们一个个人,都没有睡意,心怀着忐忑,却又带着解脱,一个个步行出了大营。
一切都已结束了,他们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一宿未睡的人,却担心着自己的未来。
等到陈凯之带着一队骑兵飞马而来,他们看到那马上的人,一个个紧张到了极点,他们已弑杀了自己的皇帝,放下了武器,现在,只能任人宰割,唯一祈求的,不过是陈凯之仁慈一些罢了。
陈凯之打马向前,穿过乌压压的人群,身后的护卫,显得颇有些紧张,死死的握着腰间的刀柄,不敢有半点的懈怠。
两道旁,则是数不清的楚国文武官员,一个个拜倒在地,他们匍匐着,一声不吭。
陈凯之突的驻马,随即回望,接着,又坚定的看向那楚军大军的辕门,陈凯之接着开始下马,他一下马,楚国的文武大臣纷纷膝行上前:“陛下。”
陈凯之道:“杨义的尸骨已经收殓了吗?”
来之前,就已有人汇报了这里的情况。
而陈凯之来到这里,第一句,便是问起杨义,这让原本紧张的文武官员们,一下子松了口气。
其实这个时候,陈凯之的一言一行,对于他们而言,都富含了无数的讯息。
比如这第一句话,陈凯之只问杨义,杨义是何人,杨义乃是楚国的大臣,他乃丞相,是楚国所有臣子们的代表人物。
陈凯之先问起他,是否收殓了这位杨大人的尸骨,无疑是表达了对这个忠臣的关心,那么,这就形同于,将杨义与大楚皇帝项正对立了起来,在楚国,还是有忠臣的,并不是什么人,都和项正一般昏聩无耻。
那么,杨义可以是忠臣,可以是贤臣,可以获得陈凯之的关照,其他大楚的文武官员,也就是同理了。
“杨公的尸骨,已经命人收敛了,请陛下宽心。”有人忙道。
陈凯之颔首点头,道:“杨卿虽为楚臣,却也不失为忠义,只可惜,项贼昏聩,将其处死,实是可惜,否则,朕今日,真想和杨卿家秉烛夜谈,许多事,还要向杨卿请教。将他的尸骨,带回他的乡中去,厚葬吧,命他的儿子进京,朕要亲自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