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梁城,有一个不一定真实,却有很多人知道的权势榜。
这榜单上排名第一的人,出人意料,不是蔡京,不是王黼,更不是高俅,而是梁师成。
排名第二位的人,才是蔡京。
王黼排名第七,而高俅的排名,则在二十位之后。
这个榜单不一定正确,但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非功名出身者,特别是武臣,难以登堂入室。哪怕高俅深得官家宠信,还是不会被人认可。
高余撇了撇嘴,看着高俅,露出敬重之色。
高俅道:“你看我作甚?”
“父亲果然厉害,居然有这么多的对手。”
“你这不孝子,我是提醒你,以后要小心,莫要树敌,与我何干?”
高余笑道:“孩儿一介白身,虽有一个迪功郎的虚职,却无任何差遣,谁又会在意孩儿?
倒是父亲,身在朝堂之中,才需多加小心。
至于孩儿,想来还不入那些大人物的眼。就算是要对付孩儿,也只能在暗地里下手,孩儿倒也不怕。”
高俅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是哦,蔡京也好,梁师成也罢,怎可能会对高余一个小孩子下手?
他们要下手,只可能找高俅。
因为只要高俅倒台了,高余根本不足为虑。
本想好好教训一下高余,却没想到……哪怕高俅天不怕地不怕,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也不禁有些心惊肉跳。他看了高余一眼,却发现这小子居然没心没肺的笑了!
“父亲,那件事结果如何?”
“哪件事?”
“就是那些蛮子的事情……”
“这个……”高俅犹豫一下,苦笑道:“此事若有活口还好,如今都死了,连个口供都没有。你所说的阴谋,也不过是猜测,空口无凭,如何让枢密院相信你的话?”
“那些火器,就是明证啊。”
“火器是不假,但你怎能确定,那是用来刺杀官家?”
“可是,还有地图!”
“地图,也算不得什么证据……”高俅轻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枢密院那边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咱们父子的凭空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他们如何查证?
不过,官家倒是很在意,已秘密下旨苏杭应奉局彻查此事。”
高余曾居住杭州,自然听说过那苏杭应奉局的名号。
崇宁元年,官家置造作局,用来制造宫廷所需的真巧器物。然而在崇宁四年,造作局就升格为应奉局,搜罗东南各地奇花异石,名木佳果,而后由水陆运送汴梁。
这,便是民间流传甚广的‘花石纲’。
花石纲的出现,令东南各地百姓的徭役陡然加重。
后来朱勔的出现,更使得花石纲臭名远扬,人言‘花石纲’三字,莫不是咬牙切齿。
那朱勔,官拜合州防御使,住持苏杭应奉局,是官家非常信任的人。
高余不禁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
见他这般模样,高俅也有些难过,于是道:“其实,枢密院那边,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只是兹体重大,不可等闲。相公们需要慎之又慎,所以才会这般小心……我听说,枢密院也密令苏杭两地官府,秘密查证此事。只不过,不能放在明面。”
“父亲,你觉得,能查到吗?”
“说不好……根据他们留下的线索来看,这件事应该是与江南明教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