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哭的哭求的求,程阳被逼无奈,只好点头应允,程阔这才欣然起身。
在程阳的建议下,程家的人连一点细软都没收拾便匆匆驾车离开,临别在即,兄弟姐妹之间难免互相叮嘱珍重。
送走了程阔一家,天色已经大亮。程阳叹了口气,缓步离开程家,沿着清晨的街道缓缓的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王犇还没找到,却又惹上了一身的麻烦,现在程阳别的不担心,就是怕连累了梓潼他们。可转念又是一想,丁家那件事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程阔夫妻两个就这样家破人亡吗?
此刻程阳忧心忡忡,却不知道他的名声在整个离火城内已经鹊起了。杀死王蛟龙,大闹城守府,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多大的本事才能做的事啊,偏偏他程阳做下了。
当天,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便已经把这件事编成故事,变成评书和戏曲,开始互相传唱了。而程阳这个名字,也是成了一些弱小者心目中英雄的代名词,整个离火城里,无论是武道中人还是普通百姓,不少平素受丁子涵和王蛟龙欺负的人都是感到十分的畅快。
在闹市区的一座茶楼二楼的雅间内,天还未亮便是亮起了灯,两个人正坐在桌前品着香茗,其中一人是独孤荣添,而另一个则是一位看起来似乎只有三十来岁的玉面书生。
“没想到这年轻人倒是有一股闯劲。”玉面书生缓缓吹着茶叶。
独孤荣添抚须道:“他在这里能闯出名堂我早就预料到了,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开始的,真怕后面发生的事他会掌控不好。”
“好也罢,坏也罢,有些难关是需要他自己来应付的,否则将来的成就能高到哪里去呢?”玉面书生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丁城守这人我却是知道的。”独孤荣添摇摇头,“他对儿子看的极重,如今独子死了,他会怎么报复呢?”
“一切都要看那年轻人的造化了,他若有能力,自然能够化解,否则盟主在他身上下了这番心血岂不都是浪费了?”玉面书生道。
就在这两人在茶楼饮茶聊天的时候,程阳正皱眉沉思,缓步从这茶楼下经过。在走到那雅间下方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情不自禁的抬头看了看那亮灯的地方,皱眉道:“奇怪,这么熟悉的气息……”
然而此刻程阳并未去追究这个,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考虑。
烧饼烧饼,芝麻馅的烧饼!”
“豆沙汤圆,豆沙汤圆……”
“酒酿饼,好吃的酒酿饼!”
这里被称作棚区,是整个离火城内最市井也是最贫穷的地方,可这里却也同时是最富有生活气息的地方。
整个棚区占地面积大概在百亩左右,在这里居住的都是些离火城最底层的人,但也正是这些人,把整个离火城给撑了起来。许多苦力在下了工之后一起饮酒的时候都会痛骂:“娘的,干的比驴都多,吃的比狗还差,要不是老子们,那些达官贵人喝西北风去吧。”
然而唠叨归唠叨,日子还是要过的。他们在酒醉之后依旧要回去讨好老婆,照顾孩子,第二天醒了依旧要去上工。
程阳行走其间,耳畔全是些小商贩的吆喝声,各种香气臭气混合在一起,毫不客气的扑入他的鼻孔。
一些光屁股的孩子赤脚在地上跑着,脏兮兮的小手捏着油乎乎的油条,犹自吃的不亦乐乎。
看着这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程阳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年父母没有遗弃我,是否我就跟这些孩子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呢?”
一切都有可能,不过程阳却是知道,每一种可能都有不同的结局。有的时候,当程阳在埋怨自己父母的时候,便会想起这些,心里就宽慰自己:“或许跟了他们,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练武。”
这当然只是一种自我宽慰,可却是能让他内心好过不少。
正想心事的时候,忽然间一个人撞了上来。程阳身子一晃,想要躲开那人。在这棚区内,练武之人也是不少,毕竟贫苦人家的孩子出人头地的机会不多,能利用的条件自然是要好好的利用了。因此这里也有不少隐伏的民间高手,但总体来说,由于条件限制,这里的实力水准还是要比外界差不少。
程阳认为眼前这人不过是个醉汉,头发蓬乱个头矮小,又低着头提着酒壶,根本无法看清其容貌。
“嗝儿!”那人打个酒嗝,斜眼看了程阳一眼。
程阳原本已经闪开,却不知为何,那人又拦在自己身前了。这一来,程阳心里就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高手了。
“阁下,请问我认识你么?”程阳扶着那摇摇晃晃的醉汉问道。
“认识,不认识。”醉汉含混的说道,“你有钱么?”
“有。”程阳点头。
“喝酒。”醉汉用手指着路边简易的茅厕道。
“那里没有酒,你若要喝酒,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程阳看着那醉醺醺的人说道。
“那走。”醉汉大笑,推着程阳就要他带路。
昏暗简陋的酒馆里,一张靠角落的桌子旁,程阳和那酒鬼对坐着,桌上摆满了酒壶,却没有一盘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