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姻本能地往随身的无极袋一伸手。正要掏什么东西,但重新打量了那年轻人一眼,微一皱眉,手又缩了回去。
年轻人一怔,以为她看自己穿得干净,不像叫花子,急忙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艰难地打了个滚。他两手抓起地上灰尘往脸上、身上胡涂『乱』抹着,口中说道:“我也是乞丐,我也是乞丐啊!女侠,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刘姻从无极袋中拿出一块不知存了多久的干面饼,撕下一小块递给他。她眼眶有些湿润,说道:“这年头,我们都是乞丐啊……”
突然,一大群人向刘姻扑了过来,纷纷乞讨!
无极袋虽然空间庞大,但刘姻袋中其实也早已空空如也。她只好将那另一半剩余的面饼撕成无数小片,分给了众人。
城上官兵见城下忽然来了这么大一个队伍,都不由吃了一惊。不等封元一行人走近城门,一个军官模样的人一声令发,城楼上,一排强弩手嚯地一声威吼,排矢张弩描准城下,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那军官朝城下喊话道:“城下的人从何而来?请停止前行,任何人不得接近城门百步,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声如洪钟,振『荡』耳膜,众人心头不禁一凛。
锦言走在队伍前面,转身抬手对众人道:“大伙停下,先停一下!”
转而提起嗓音,向城楼上的军官恭声喊道:“我们是逃荒路过的灾民,因要前往大理一带,故需借道八宝府。还望诸位军爷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我等感激不尽!”
他一边喊着话,一边心想:“看此情形,别说图八宝府的水粮救济了,恐怕想进城都十分困难。”
那军官想也不想,便厉声答道:“太守有令,八宝郡全郡禁严。八宝府各个城门禁止所有闲杂人等出入,你们要去大理,请自己绕道而行。”
刘姻听了,怒从心起,叫道:“这是什么道理!从这里去大理,八宝郡是必经之路,如果绕道,要多走几千里的路。你睁大眼睛瞧瞧,我们这些饥荒之民,像是还能多走几千里路的样子吗?你们这些当官的,还把不把老百姓的生死放在眼里?”
那军官听了,怒道:“大胆刁民,胆敢蔑视法令,莫不是要造反么?命你们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本督无情!”
刘姻还待理论,杜文甫劝止道:“刘女侠何必动怒?这些官兵也是听命行事,与他们多辩无益。”
他越众而出,上前几步对那军官说道:“草民杜文甫,跟贵郡杨太守也曾有几分交情。烦劳这位将军通传一声,看是否能行个方便,打开城门让我们过关。”
杜文甫是前任右丞相,其丞相之位来得十分特别,乃是由皇帝御旨亲提,从一个平头百姓越品擢升到丞相位。在上任右丞相之前,他只是一个买卖江湖信息为生的江湖,他被任命右丞相之事,曾在官场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如今不论朝庭民间、官场江湖,说起杜文甫的名字都是无人不晓。
此时,那军官听了“杜文甫”这个名字,心中颇为惊异,不由向杜文甫张望了几眼。
但他一直在地方从军,之前虽然听说过右丞相杜文甫的大名,但从未见过其人,此时也看不出个真假。
他迟疑一阵,向杜文甫见了一个官礼,说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杜丞相大驾光临,实为得罪。但法令严明,下官不敢擅权,还请杜丞相见谅。请丞相稍候,下官这便去向杨太守通报。”
虽然杜文甫如今早已不居官位,但官场中人处处小心,那军官言辞之间对杜文甫仍是颇为恭敬。
他说进去通报,其实只是派身边一名小兵前去,自己仍在城上守关。
自古民『乱』多起于饥荒,他作为一郡督守,对城下这突如其来的一大队流民自是丝毫不敢大意。
未几,一个福态的中年文官登上城楼。
那文官顺着方才那军官手指的方向仔细瞧了一瞧,似乎远远认出了杜文甫,对杜文甫喊道:“城下可是杜兄杜丞相?”
杜文甫笑着拱手答道:“不敢当,不敢当啊!杜某如今只是一介布衣,太守见笑了。多年不见,杨太守别来无恙否?”
城楼上那文官,正是八宝郡太守杨进举。
杨进举满脸堆笑,说道:“唉唷,果然是杜兄,怠慢怠慢!杜兄向日拔擢之恩,小弟旦夕思报,无奈杜兄多祉多福,小弟至今没有丝毫报恩的机会,深感惭愧不已!今天不知杜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说着手往后一招,一顶豪华的八人大轿蓦地浮上城楼。
八名锦衣轿夫抬着轿子,四平八稳地飞下城楼,把轿子停在了杜文甫的身前。接着,一名锦衣武士跟着飞到轿边,掀开轿门,向杜文甫恭声请道:“丞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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