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在太医院的那个不是还小么。”贾琏心里『乱』,迎春在他心里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不比其他姐妹重要多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咱们家这二木头,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
凤姐道:“往后这话可不能再提了。往常大家说起来,总是宝姑娘三姑娘的,可是说起来,不都是二房那边的人?二房的姑娘,就算嫁给了那也没给我们捞一点儿好处,反倒给人小瞧利用了去。咱们大房就迎春一个姑娘,她嫁的好了,对咱们难不成还有坏处?”
贾琏心思一转,立时说:“再说吧,老太太看样子还要留姑娘们几年呢。”
夫『妇』二人都明白,别的姑娘也许是要留着,自己家二妹妹,也许干脆就是被忘记了。
林沫第二天去当值,却没瞧着三殿下。曹尚书上了朝回来就被召进了御书房嘀咕,听说刑部尚也在,几个殿下齐聚一堂,连端亲王殿下都拄着拐杖去面圣了。户部的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目送着侍郎大人独自上朝回来——面带微笑,不紧不慢。
终于,有个员外郎大着胆子凑上来,问道:“大人,曹大人是去哪儿了?”
“陛下宣召,不是大事就是急事。”林沫笑盈盈地,看起来心情很好。
于是关于他失宠的谣言渐渐被户部的人压到了喉咙口,没能喷发出来。
曹尚书尚未回来,三殿下的马车就到了,水浮一进户部就踏入了自己的屋子,过了半晌,秦王府的小厮来林沫这儿:“侯爷,王爷请您过去。”
林沫打开左腿边的抽屉,从里面抽出薄薄的十几张纸,然后对那小厮笑了笑:“走吧。”
毫无疑问,北静王没有答应三殿下。
他揣摩着水浮的心思,摆出了合适的表情,然后低头进去,俯身行礼,水浮一把拉过他:“勿用多礼,父皇说,盐案的事情再给我们两个月,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叫我们俩亲自跑趟金陵给甄应嘉赔礼!”
林沫道:“殿下稍安勿躁,下官倒是以为,陛下此举更有深意,我们在帝都闭目塞听,若是能去趟江南,再好不过。殿下不如看看这个?”
水浮接过他手上的纸,略略翻阅了片刻,脸『色』微缓:“这是从哪儿来的?”
“昨儿个我去了趟荣国府,我手底下的下人跟二舅舅的几个随从扯了些闲话。他们家的下人嘴不算牢靠,主子又不管事,底下人还乐得把这些子事拿出来显摆,要抓把柄是一大把的,不妨先把这些东西交上去,且查一查,甄家只手遮天,能叫一家闭嘴,总不能叫满城都听他们的话。剥丝抽茧,总有事情可以做。”林沫想了想,又笑道,“何况,若是殿下肯安心等一阵子,也许荣国府还能说出甄家更大的麻烦来。”
水浮讶异地看着他:“我认识泰隐这么多年,从不知你竟也有这么一手。”
“也不过是赖着有一层关系,贾家又想攀上来的便利罢了。贤德妃娘娘久居深宫,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国公府说是固若金汤规矩森严,也不过如此罢了。”水浮想叫水溶的暗卫做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事情,所谓的暗卫,其实和手底下那些小子有什么两样?
他想起那天晚上背着水溶来找自己的那几个年轻人,不禁想到,水溶这人千般不好万般无赖,居然也能找出丁点值得赞赏的地方,让那些年轻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那么些天,任劳任怨,把脑袋都挂到了裤腰带上。水浮看着这些纸:“只怕就是这些嚼舌头根的东西,当不得证据,反叫甄应嘉咬上一口。”
“倒也没什么,横竖会有真事儿来,贾家同甄家算是同枝同脉,有什么事不会只一家知道。所谓的金陵四家,如今只王家一家像点样子,偏偏其他人还不自知,谱儿摆的比谁都大,昨儿去荣国府一趟,他们家宝贝孙子后面跟了十几个丫鬟,连个没头没脸的小丫头吃点东西还嫌这嫌那的,咱们在户部当着差领着俸,日日也不过四菜一汤而已。”
水浮道:“到底也是你外祖母家呢,你也真下得了手。”
林沫微微眯了眯眼睛:“真要连这些都顾忌起来,我也别做事了,缩回老家去溜溜马走走鹰混日子就是了。”
“大义灭亲,好生气派。”水浮道。
自古“大义灭亲”四字就是把双刃剑,是个等人跳的深坑,进去了就是万劫不复骂名永背。林沫是个在乎名声的人,他甚至不怕别人说他是酷吏,但是说到底,读书进仕,别人怎么说他对他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他歪着头,想了很久,然后笑着说:“我很不敢大义灭亲的,若是真要我这么做,也许我会先杀了自己?”
水浮心里一凛,看向他的眸子,被整个朝堂公认为美男子的靖远侯有双漆黑的眸子,瞳孔深邃,此时那双眼睛上挑成一个轻浮的弧度,看着却不像是在玩笑。
名声毁了,仕途就毁了,宏图霸业转念成空,那还有什么意思。林沫这么想着,忽然就觉得悲哀了。忠君爱国说起来就四个字,偏偏重得跟天地一样。而这四个字中间居然仿佛容不下他那么点小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去医院,检查通过的话后天就能手术了。
祝所有的姑娘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我,以后,体检的时候,绝对不省『妇』检的那15块了。
绝对!
年轻不是本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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