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漠中的龙卷风暴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很多古老文明都是在一夜之间变成废物,甚至被掩埋。遮天蔽日的沙尘暴,诠释出大自然不可侵犯的力量。
楼兰护者跳起来,动作出奇敏捷,躲在大石缝隙旁的歪脖子树后面探头张望,神情惶恐不安,比见到地狱猛鬼,九世冤魂还紧张。
他就像从未被幻影毒折磨,脸不在蜡黄,而是因恐惧而惨白。本来紫色的嘴唇恢复过来,但牙齿在上下打颤。
储云峰刚走进歪脖子树准备安抚疯癫的病人。楼兰护者就缩成一团,喃喃自语。声音很小,不蹲下去根本听不清楚。
楼兰护者抱膝啼哭,好像谁家受了欺负的孩子。他的脸越来越痛苦,身体悲伤的幅度越来越大。储云峰根本没办法靠近他,听清他说的话。
突然,楼兰护者一声惨叫,跳了起来,双脚斜冲大石壁,借着巨大的冲击,弹射向左边的密林。至少在储云峰眼里是密林,如同雪花山庄的后山圣地。
储云峰抬脚准备追,他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脑袋一阵晕眩,剧痛袭来,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他不得不紧闭双眼。幸好他站起来时扶着歪脖子树,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不再是雪花山庄般秀外慧中的庭院,而是小时候住过的大宅院。院子里有个强壮的男人正在练武,他轻功很好,燕子轻巧低徊也不见得有那么灵巧。男人就在院子里不断上窜下跳,不时回头看房门口。储云峰这才注意到,门口长凳上纳鞋底的。妇人穿着质朴,发髻高盘,动作迅速的来回在鞋底上穿梭。储云峰看的入神,妇人偏过头来对他微笑。他触电般剧烈震颤。年轻貌美的妇人不是别人,是他郁郁寡欢无疾而终的母亲。只是妇人更年轻貌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满是幸福的甜蜜。并没有一丝哀怨,一丝愁苦。院子里的阳光灿烂如花。男子累了,倒提剑柄,走了过来。妇人连忙站起来为男人端茶递水。
储云峰很是嫉妒,温柔贤淑的母亲在伺候另一方男人。这个男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国字脸,眼神中满是豪爽之气。他接过盛满水的茶杯一饮而尽。温柔的用空闲的手抚摸母亲面颊,“幸苦了。”
储云峰几乎要嘶吼出来,“放开我母亲。”但是魁梧的男人和年轻貌美的母亲好像没有听到。一股无名之火涌向心头,他觉得大地都在燃烧,全身灼热。寒铁剑刷一声抽出来,伴随轻微的龙吟之声,他灵狐般窜了出去。就在这时,院子的门打开了,大步走进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储云峰一见到这个男人就火冒三丈。此人举手投足都有种伪君子的味道,即便化成灰储云峰也认得。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暗门旗主,潜藏在雪花山庄的奸细张二伯。
储云峰恍然大悟,轻薄母亲的魁梧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剑尖转向,漂浮一层神兽丸刚劲有力的势头逼向张二伯。他这一剑之威,携带多年来刻骨铭心的仇恨,力量之强前所未有。整个院子里的繁华为之凋谢。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下起暴雨。
张二伯推开门,突然看到凌厉若闪电的长剑刺过来,吓得腿脚哆嗦。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透着寒茫的剑尖快速触及他丑陋的鼻尖。
“休得无礼!”
背后传来一声天雷暴喝,储云峰心中一惊,念头还没转过来,后背发凉。他明显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偷施暗器。电光火石的霎那,储云峰收剑撤招,提纵身子跳上墙头。他也不明白为何对张二伯手下留情。
啪啪,几点暗器钉在门框上,张二伯早顺着朱漆大门滑落在地上,满脸虚汗,刚才着实吓了一跳。
“峰儿下来,不得对张二伯无力,”储天筹扔掉手中的破碗残片,朝着储云峰愤怒的招手。“还不下来道歉。”
母亲一脸惶恐,鞋底掉在地上,被雨水打湿。她顾不得捡起来,一手搭在父亲肩上,一手无力的挥动,没有血色的脸写满关切之情,“真是作孽呀,听父亲的话,赶紧下来。当家的,你差点要了峰儿的命。”
“孽子还不下来,”储天筹怒火冲天,吹胡子瞪眼睛。没有半点慈父模样,就好像面对隐世魔君一样憎恶。
储云峰从心底里害怕。他觉得身子虚飘飘的,没有着力点,全身都在收缩,低头一看吓了一跳。锋利的寒铁剑变成了树枝,他的衣服也变了模样,是垂髫童子的装扮。他这才发现他手脚缩小了很多。直觉告诉他,他重返童年了。
小储云峰缩成一团,抱着膝盖,非常恐慌,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雨越下越大,他全身都湿透了。他微微探出身子,吓得腿软,实在不敢相信他是怎么爬上墙头的。
“我……我下不来,”他小声说。
储天筹摇摇头,飞了上去,抱着独子回到屋檐下。
张二伯已经跑到客厅里。母亲奉上的茶水,父亲横抱着储云峰走进去,一边向结义兄弟道歉,“孽子顽皮,不要见怪。”
张二伯苦笑,仰头喝完面前的茶水,母亲又为他续了杯。
储天筹放下儿子,在他屁股上拍了下,“去后院玩,大人有话要说。”
储云峰警觉起来,双脚落地,转过身来,指着张二伯,没好气说,“是不是诱骗我父亲偷楼兰宝刀。”
他的话一出口,两个大人面色惨白。对他们而言,楼兰宝刀是江湖禁忌,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尤其是这种上古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