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子前漫不经心回了句:“知道了。”
脱了艳丽的睡袍,一丝不挂的身体展现在镜子里。
翠微伸出一根涂了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镜子上轻轻抚摸,指腹扫过的地方立刻一片雾胧,遮掩了刻痕在上体上丑陋的伤疤与布满整个小腹的一条条花纹。
这是翠微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正视自己的身体。
她以为只要忽略,过往的一切都随风飘逝,时间带走了青春,却带不走印在身上的伤痕。
二十年了,如果她的儿子还在,是不是也会冲她嬉闹,生气,需要钱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讨好给她捶肩敲背......
思念就想一面镜子,照出人的表皮,照不出刻在骨子里的罪恶。
手掌狠狠贴在镜子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翠微才停下动作,深呼一口气,她依然还是永陵市人人追捧的“翠微小姐”。
奢华的水晶垂钻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与下方欧式风格的沙发相得益彰,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认真的双手在键盘敲敲打打,速度奇快,跟着他的手势走,你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字,另一个字已经出现在显示屏上了。
清脆的脚步声让金秘书立刻起身,对来人露出熟悉的微笑:“翠微小姐。”
今天翠微难得的穿了件半袖素底点碎旗袍穿上,精致的纽扣从领口一直延伸到腰际,把胸前的丰润,纤瘦的腰肢完美的呈现出来,下摆处绣着清雅兰花,行动的时候兰花随着步伐浮动,恰是含羞带怯的少女。
翠微一向注重自己的仪态,即使不出门,对身上的穿着也不容有半分凌乱。
对金秘书颔首,她在自己专属的主位坐下,看了右边的坐位,又看了眼台案上的电脑,示意他继续。
金秘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两人都是耐得性子的人,等翠微喝上佣人递过来的大红袍才缓缓开口:“有什么事?”
金秘书把手上没动过的大红袍放在台案上,再把电脑遇到翠微眼前,做了个手势:“翠微小姐,请看。”
翠微扫了白瓷蓝花的茶杯才把视线放在电脑上。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空旷的房间很简陋,除了一张一米二分的单人铁床再也没有任何家具。
这些都与翠微无关,她的视线放在椅子前一个背对着她,看不清五官的肥胖男人,男人嘴里脏话不断,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如雨滴般落下,头发凌乱,全身赤裸的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住,一身青青紫紫让人触目惊心。
气息奄奄的女人面孔正对着翠微的视线,她眼眶一缩......刘娜。
“贱人,你还敢偷人啊?你说话啊?”
粗俗的脏话不断透过冰冷的电子产品在房间内传播。
刘娜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是不是死了就不用再受这些噩梦般的惩罚了,从一开始盼着翠微的解救,到失望,再到最后的绝望,她对人生已经无望了。
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个恶魔不给她机会,把她从阎王殿拉回来,又要继续折磨她,为了不让她有自杀的可能,他把哪个又老又丑,还对她恨到骨子里的老女人接回来看管她,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思绪也飘散了,她觉得这样解脱是最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