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家的田,本就是山脚下的恶田,产量本就不高。明年可就指着这点收成垫肚子呢,这可倒好,全被那天杀的野兽也糟蹋了。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抛下肩头的锄头,跑上前去,看看能不能将被野兽拱倒压塌的庄稼救起来。
“这是……血。”
可当王生走近一看,完全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就看见田地里压塌的庄稼上,居然躺着一个血人,鲜血将田里的地都染红了。
“有人受伤了?”
王生连忙将人从田地里拖了出来。
“这人还活着么?”将人拖出来后,王生胸口起伏不定,眼前的场景对一个山村小子来说,确实太过骇人。
只见这人身上伤横累累,肩头焦黑一片,好像是被雷劈火烧过了一样,胸口像是被数寸大小的棍子洞穿,直通后背,鲜血横流,肯定是活不成了。
王生一眼就能够认出眼前这人是个外来户,小梁村百八十号人,可没眼前这号的。
别的不说,就此人身上这衣服样式,比村里最富有的员外家的还好看,布料摸上去顺滑无比,令王生想起村里秀才先生口中的绫罗绸缎。
“怎么办?是叫村里的人来?这可是一条人命,非同小可。”王生正想丢下这人,转生去村里喊人帮忙,可转念一想:“这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大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身上还受了这么多的伤,肯定是被仇家追杀,才逃到这儿来的。”
想到这,王生忽然一个激灵,抬眼看了下四周,担心此人的仇家忽然出现。
“如果这人的仇家还在附近的话,送回村子里非但帮不了忙,还会连累村里的人,还不如直接丢在这,反正这里除了自己很少会有人来,等过几天看一看情况再说。”
“唉,遇见我算你命好,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良久之后,王生叹了口气,王生不敢将人救回村,也不敢将人就此埋了,可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想定主意,就拖着此人,准备找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
就在此时,此人怀中滑落一块黑色令牌,似木非木,似铁非铁,只有巴掌大小,抓入手中非常的沉,温如暖玉。
令牌的正面刻着一朵雷云,影影绰绰间,似有一条蛟龙盘桓在云端,背面刻着“接引”二字,揣在此人的怀里,也没有沾上一点血迹。
“这块令牌,肯定是一件宝物,看他的样子,肯定是用不上了,也不知道这块令牌有何用处。”
纵是乡村小子的王生也能够感觉到这块令牌的不凡,心底忽然有一种空有宝山的感慨。
瞌睡送枕头,王生正为生计发愁,就有宝物送上门来。
“此人身上应该不止只有一块令牌,肯定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天予拂取,罪也!……啊!”说到这,王生忽感背后阴风阵阵,如同一瞬间来到了寒冬腊月的季节,浑身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回头,吓的惊叫出声。
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样,瘫倒在地上。
王生的身后多了一个中年男子。
王生浑身颤,内心紧张无比,想要逃却抽不出力气,想要说话却失声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最后一个!”中年男子扫了王生身后受伤的男子一眼,微微蹙眉,宗门接引令数百枚撒出去数月,立刻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陆陆续续的被收回,一个个资质不凡的弟子被接回山门,眼前这块是遗落在外的最后一枚。
眼前这两人,其中一个资质颇高,可胸膛被洞穿,气息游丝,除非有仙家救命丹药,起死回生,可起死回生的丹药,怎能破费在他身上;至于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的目光落在王生的身上。
中年男子的目光,仿佛带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般,一眼,王生就如同坠入了冰窟,全身被洞穿了一般,曝露在荒野。
“也罢,既然接引令最后落在你的手里,也是你的造化!”
王生修仙资质普通,可中年男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带个死人回去,他的任务只是负责接引,修仙资质到不是他首要考虑的范畴。
“你是谁?”经过最初的惊恐和慌乱,王生逐渐镇定下来,这档口可不是害怕的时候。
“资质一般,胆气倒不小。本尊赵昌寿,既然你与本宗有缘,那就随我走吧!”
中年男子微楞,大手一挥,王生只觉狂风席卷,身体离地直奔天空而去,穿梭在云雾之间,崇山峻岭在脚下呼啸而过,迎面而来的狂风,如刀般灌入咽喉,仿若撕心裂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刹那间失去了知觉。
当王生清醒时,已经处在云雾深处,四周的阁楼宫殿在云雾缭绕下,如同蒙上了薄薄的烟沙,美轮美奂,宛若人间仙境,显得神秘而安静。
“这是在哪儿?这就是仙人住的地方么?”王生就算再后知后觉,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撞大运,遇见仙人了。
“仙人?还差着远呢?”
王生耳中响起一声嘘唏,赫然就是赵昌寿,一袭紫衣的他显得威严无比,四十五度仰望天穹,也不知是感慨还是驳斥王生的无知,在他面前,恭敬的站着一位灰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看起来风流倜傥。
“把他带去杂役处。”说完,赵昌寿便化作一道紫霞,消失在天际。
“这是太北宗,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