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的身契是掌握在家主们的手里,这也等于他们的性命,是家主说了算。
一般人谁敢忤逆家主呢?况且,即使放了他们出去,他们也未必会过的比现在更好。现在的他们,虽然家人和性命都掌握在主家的手里,可他们的靠山也是主家,有弊也有利。
现在,这些下人们都疯了。
景从安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前几日曾劝母亲,他说,“母亲应该多歇歇。”
“我和你说的话你是听不进去的,你也知道我再怎么生你的气,也不会真的不理你。”景姚氏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悲伤,“都说儿女是债,我前世怕是欠了你们。”
“你现在不懂我说的话没有关系,可是从安你要知道,无论母亲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不理解母亲,也没有关系。”
“但是,人自私也该有个度,你自幼生活的锦衣玉食,即使后来去了战场上,可若不是景家的祖辈们,你现在能过的如此安稳?”
“想想你的二哥,他有多羡慕你。”
景姚氏一提起景从武,眼泪就簌簌而落。
在外人的面前,她总是要装作坚强,因为儿子是为国捐躯,是为了保护百姓而死。
可是,这是她的孩子啊,她十月怀胎又亲自抚养长大,现在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又怎么不会难过?
要知道年幼的景从武是最怕疼的。
也因为景姚氏的这些话,景从安不好再提起要放张含玉出来,私下只能拜托柳妈妈和窦渊帮忙去看一眼。
他不能再伤母亲的心了,尤其是在看见景姚氏头上的银丝后,他更是不愿意再忤逆景姚氏。
就在前几日,窦渊曾和他说:“表姑娘什么事都没,吃的好也睡的好。我往后就不再去帮她扶脉了,她终究是个女儿身,我去的太频繁也会被人说闲话的。”
“而且,从安我也知道我不该多言什么,可这个表姑娘,真没你说的那么纯善。”
窦渊不喜欢说姑娘们的是非,因为窦渊觉得他的一句话可能会影响一个无辜姑娘的名声,所以谨言慎行。
若不是真的看不过眼了,窦渊怕是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柳妈妈你说是小厨房的人准备的膳食,可你又说鱼是南屏庄子上送来的。”景笙打断了景从安的思绪,“可是负责去南屏庄子上运东西的人,是杜柴身边的。”
“杜柴这几日挺忙的,他又怎么知道今日会有果酒送来,而果酒配上这些鱼和菜肴最好呢?”
景笙低着头,声音低沉,“我和妹妹小的时候,母亲总是和我们说,她信柳妈妈。所以在她离世的时候,她才会对柳妈妈说,让柳妈妈照顾好我们兄妹。”
“虽然后来我无能,没有护好柳妈妈,让你因为我的原因在外院受了不少的苦。可是柳妈妈,你在外院需要银子、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又那一次没帮你呢?”
“我记得两年前你的手生了冻疮,桐桐为了让你少受苦,还卖了她最喜欢的那枚玉簪子去买了二十两银子才能买到的雪玉膏。二十两银子的东西啊,桐桐身为伯府的嫡小姐,也很少会用这些的东西。”
“所以,她和我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呢?”
景笙抬起眼,目光和柳妈妈的视线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