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苏旬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涩声说道:“没事了,大家回去睡觉,”说来也怪,苏旬的话才说完,几个人耳里立刻充满各种各样的声音,蛐蛐的浅吟低唱,饿狼的对月长嚎,甚至是清风拂过树梢,那种细细的鸣叫声,也不绝于耳。让人有一种突然之间又回到人间的感觉。
经过这么一闹,几个人哪里还有睡意,警戒解除了,不等于说这原始森林里就没了危险,几个人干脆借着火光,就近找了些干枝枯叶,把篝火生得旺旺的,围着火堆,坐了下来。
小杨又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他铺下的药绳,直到确信蚂蚁也不会钻进来,又把挂在树枝上的药包,多刺了几个小孔,让药味更大一些,做完这些,这才回到火边,几个人把声音放得低低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夜里活动的大型野兽,嗅觉特别灵敏,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老四把袋里的干粮,每个人分发了一份,长夜漫漫,能吃点东西,喝点开水,好过白白的闷在那边。
就在刚刚把老四分给的干粮吃完,开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时候,一股极臭极臭味道,猛然飘了过来,那股臭味,像腐烂的尸体,又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奇臭之极,稍多吸几口,整个人就头晕脑胀,心烦胸闷,几欲呕吐。
张灿和苏旬忍着恶心,把周围数十米观察了个遍,也没发现个异常,不由得大惑不解,这臭味从里来的?
小杨闻到这个味道,马上从背包里,取出几颗小药片,分给他们几个,用温水服下,稍过了片刻,几个人才稍稍舒服了点,头晕脑胀是没有了,也不想呕吐了,只是那臭味愈来愈浓,只让人觉得,好像是掉进了满是蛆虫腐尸的坑里,小杨把防毒面具分给众人,可依然无法减轻那股臭味。
隔着面具,张灿瓮声瓮气的问小杨:“小杨兄弟,这是什么味,这么厉害!”
小杨从背包里取了一些药粉,重重的洒在火堆周围,然后招呼哥几个,先靠火堆近点,这才回答张灿:“张大哥,这可能是瘴气,注意得不好会要命的,”
所谓‘瘴气’,是热带或亚热带山林中的湿热空气,以及毒蛇、虫子的尸体,落叶**后,产生的一种毒气。主要原因就是无人有效地处理动物死后的尸体,加上热带气温过高,为瘴气的产生创造了有利条件。
“不过,我也不明白,瘴气一般应该是中午气温高的时候,才会出现,”小杨有些不明所以的道:“这股瘴气,怎们会在这三更半夜,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呢?”
其他的几个人则默不作声,如果说,对先前那一阵震天动地的吼声,是对未知的恐惧,那对这阵莫名其妙的臭味,却因该是对大自然深深的敬畏。
看其他几个人默不作声,小杨有意开了个玩笑:“明末著名医师张介宾的《景岳全书》,说了一个避除瘴气的方法,他说,‘师旅深入瘴地,无不染病。独一营皆安然无恙,问起所以,则众皆服烟,由是遍传。今则西南一方,无分老幼,朝夕不能间矣’,”
“就是说,今后,哥儿几个就得吸烟,吸烟就可以防止瘴病流行,嘿嘿,科学不科学,咱就不评论了,大伙心中有数。只是下回躲厕所抽烟,定要理直气壮地冲着老婆吼:‘厕所这地方瘴气盛,俺这不是避瘴吗?’”
张灿一方面叹服小杨药识广博,另一方面又想到,要是也和他所说的一样;躲在自己的厕所里抽烟,要被苏雪发现了,自己也理直气壮地跟她说:“厕所这地方瘴气盛,俺这不是避瘴吗?”这一句话的时候,苏雪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毫不客气地给自己,下达一个戒烟令,又或是柔声细语,在纸上列下一百两百条吸烟的害处,让自己每天看一遍就把烟给戒了,想到这里张灿不由得笑了起来,干嘛那么为难,自己又从不抽烟,不过有机会,一定得试试,看看苏雪的表情也好。
大约其他几个人也有差不多的想法,所以大家一块儿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才第一天进入原始森林里,就遇到这么奇怪的事,看来今天晚上注定不会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