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了第二个。
“课长,我老婆还有病,孩子马上要上大学了。没了我,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活下去”
“去吧”车明宇挥了挥手。
“课长,我……”
车明宇不知道他这是第几次说那两个字了,只是机械地作着挥手的动作。
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原来兄弟也是这样。
都走了。
车明宇望着远出那个杀人恶魔身后跪着的整整齐齐的一排身影,落寞地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转头看着身边仅剩的一人说道,“你怎么不去,你不怕你爷爷杀了你么?”
“课长,你对中国文化懂的不比我少。应该听过中国有句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听那个人的口气,只要你也跪在那里跟他道歉的话,他不会杀你的”
“不要说了。中国还有一句古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我车明宇活了这大半辈子,除了给父母下过跪以外,跟任何人都没有下过跪。更别说一个中国人,还是个杀人犯”车明宇摆手怒斥道。
“课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恩珠想想吧?”
恩珠是车明宇的女儿,今年才12岁。真是活泼可爱,花季绽放的年龄。
车明宇听到女儿的名字身体一僵。他很难想象,没了自己的顶梁柱,家里的两个女人将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
车明宇是个比较传统的韩国男人,一结婚,就没让老婆出去工作,在家专心地相夫教子。老婆虽然也是大学毕业,在家这么些年了,早就跟社会脱节了。万一今天自己死了,在让如花似玉的老婆出去找工作,养孩子。
可能么?
“课长,忍一时之气,逃过今晚,有的是机会报仇。再说了,有这么多兄弟陪你一起下跪,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大伙半斤对八两,谁也不笑话谁”
其实车明宇最看中的还是这个。别人都可以为了保命下跪求饶,就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毕竟是课长,当了这么多年的头,如今跟属下一起向生死仇人下跪求饶,就算逃过了今晚,以后还怎么面对这些属下,还怎么在他们面前保持威严和优越感?
现在听属下这么一说,顿觉可笑,命都没了,还要面子?自己死了,家人沦落街头,才是真真的丢面子的事儿。
车明宇打定主意,这次如果能安然无恙的话,一定要把秘密账户里的钱找个银行存起来,把密码告诉老婆,以防万一将来自己再出点什么事儿,老婆孩子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
“课长,你倒是说句话啊!时间来不及了”这厮一脸的焦急。
想通了,车明宇也就释然了。拍了拍那厮的肩膀,“谢谢你,你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走,就剩我们俩了。该过去了”
那厮大喜,“课长,你想通了就好了。快走”
两人手把手一起走到晓峰身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其它人见车明宇也跟他们一样,心中的羞愧之情顿时消失不见。
原来我们不是孬种。连课长的觉得保命要紧,我们有什么好丢人的?
晓峰搂着善姬,善姬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人的眼神都投向了远方巍峨的山影。其实两人都没有心思看夜景。刚才一时情动之下,善姬做出了连她自己事后都觉得浪荡的行为,哪有一个不经人事的黄花闺女主动向男人索吻的?清醒过来之后,善姬羞不可耐,找了个由头想要避开晓峰暧昧的眼神,于是假装看风景,谁知道那个死人不解风情,非要纠缠着她不放,硬是要把她的头按在肩膀上。
靠就靠吧,只要避开他可恶的眼神就行。
靠着靠着,还别说,比靠在家里床上柔软的枕头上舒服多了。
于是,善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这难得的脉脉温情。
只是心头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害的她时不时就要调整一下呼吸,免得晓峰听出她急促的喘息声。
春天过了那么久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我怎么还跟个发情的动物似的,动不动就难以自持?
善姬心里大胆地想着。嗯,肯定是那个坏人喂我吃的药有问题,我才不是个吟荡的女人。
腿都跪的发麻了,他怎么还不转过来训话?
跪的整整齐齐的一行人,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吱声。
推来推去,最后这个危险而又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装孙子的人。谁叫你喜欢装孙子?既然装了,就装到底。
这厮无奈,再跪下去,不等晓峰动手,这些人的膝盖只怕也保不住了。要知道,他们可都是跪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车明宇一度怀疑晓峰是故意折磨他们的,要不然看个夜景至于非要走到马路上看么?丛林的风景难道不比马路上的好看?
膝盖真痛啊!
也没跪多久,不过十几分钟而已。晓峰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让他们再跪久点。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乖孙子谄媚的笑声,“呵呵,爷爷,孙子回来了。”
善姬真眯着眼睛享受,一时竟忘了身后的这些人。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像峰子蛰了似的,一把推开晓峰,惶惶地扭头看去。
“呀!”善姬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排成一行,整整齐齐跪在地上的这些人,“你们……晓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