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闹了彻夜,宋衍再次面对笑眯眯过来送补药的李嬷嬷时,心中突然坦然了。
内室里尤悠还在睡,一屋子的*气味还未散干净,宋衍怀着隐秘心思将下人们全给打发出去了。此时屋子里就他一人在看书,气氛很安静。
李嬷嬷的到来,宋衍面无表情地从她手中接过一大堆壮阳补肾的东西,十分淡定从容。
果然‘一回生,两回熟’。
今日恰逢他沐休,宋衍昨夜一夜没睡,此时依旧精神奕奕:“嬷嬷可还有事?”李嬷嬷送完东西站着未走,正看着书的男人,只得僵着脸放下书。
李嬷嬷是宋母身边的得意人,宋衍向来对她很礼遇。见她欲言又止,以为她有要事便开口问她:“你若是有事,但说无妨。”
“大少爷如此,那老奴便斗胆了。”
李嬷嬷压低了嗓音,有些责怪地瞧着宋衍:“大少爷这么夜夜不停地索欢,少夫人的身子骨儿受得住?您自小练武是无碍,可少夫人的年岁轻,又生的纤细,你要是真爱护她,可得多多疼惜着点儿。”
宋衍一僵,脸上又有些烧。
“一月里闹腾个十多天已是很多,您这么见天儿地闹……”李嬷嬷顿了顿,到底说了句不中听的话,“莫伤了少夫人的身子骨儿。”
宋衍抿了抿唇,难得有些怔忪。
“女子本就生的孱弱,少夫人又格外弱些,”李嬷嬷当然是好意,她自小跟着宋母,向来是她主子欢喜谁她便向着谁。宋母喜欢继儿媳妇,李嬷嬷的心自然也是偏过来的,“您自成亲以来这些日子,未免索求的太过了些。”
说罢,李嬷嬷俯身行了个礼告退了。
宋衍拿着书看,许久,放下书去了内室。
手指勾着床幔轻轻掀开,他坐在床沿上食指弯着刮尤悠的脸颊。温温软软的,瞧着色泽也白里透红,应该没事吧?宋衍当然知道尤悠的体力很强,若不然也应付不来他,可看着这么单薄的小小身躯,或许,李嬷嬷说得对?
宋衍又刮了下睡死了的人的脸蛋儿,喊了双喜看顾着,自己负手出了枫林苑。
等尤悠一觉睡醒,刚刚才用着膳,宋衍带了个俊秀的青年人进了枫林苑。
两人刚要上正屋,宋衍却猛地脚下一停,他身后背着药箱的庞清逸差点没撞到鼻子:“作甚?不是慌慌张张叫了我过来,怎地又不走了?”
想着新妇那时不时散开的衣裳,宋衍默默咽了一口血:“你先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庞清逸见状,瞬间意会。
他当然不是不识趣的人,当下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儿。
宋衍进了门见那新妇的衣裳果然松松散散地挂着身上,脸一黑,大步跨过来就把人给搂在腿上。咬牙切齿地快速将她的衣领给拢好,跟吃了几吨炸药般地冲玉砚冷道:“愣着作甚?还不过去将少夫人的外衣拿来。”
玉砚的手脚麻利,很快将衣衫给取了过来。
她刚要帮尤悠穿好,抬眸见就发现手上一空。那坐在女主子位子上的男主子,已经黑着脸在给女主子仔细穿着了:“怎地这般迟钝?还不去取了鞋子过来!”
玉砚自跟在宋衍身边还没被这般斥责过,心里一慌,当下就有些乱。
双喜刚好带着捧漱口水的小丫鬟进来,见状,立即就找了鞋子接上。
尤悠被宋衍搂在怀里像个被打扮娃娃似得穿戴好,整个人都不好了:“相公你又怎么了?怎地突然给我穿衣服?”他娘的宋衍,脑子是不是有病呐!穿睡衣吃饭怎么了?
她吃完饭还要睡好不好!
宋衍瞥了她三千墨发披洒在肩,蹙了蹙眉,手边就见双喜递来了一根粉色的发带。
接过发带,他张开手指梳理了几下,利落地给绑了个松松的马尾。然后左右看了看,将她放到了地上。
只想躺床上的尤悠:“……”
新妇收拾妥当了,宋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又负手走了。
尤悠:……有病!
正当尤悠又想往床上赖,那边宋衍带着个温润俊朗的青年进来。尤悠瞥过去一眼,放弃坐回床上:玛德,原来是来客人了。早说不就好了,突然搞这么多花样还以为这厮又犯病,简直狗屎!
庞清逸长得十分俊朗,但跟近乎妖孽的宋衍是没法比的。尤悠瞥了一眼就没兴致了,耷拉着眼皮温温软软的笑。
双喜玉砚十分有眼色,麻利地将杯碟收拾干净,低眉顺眼地出了正屋。
庞清逸瞥了眼一旁站着勉强笑着实则眼皮子都快粘在一起的小妇人,轻轻笑了起来:“阿衍,叫我过来是想瞧瞧弟妹?”
庞清逸是太医院院首庞金源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天赋极高,却死活不愿入仕,这些年心无旁骛地捣鼓着自己的小药房,寻常人根本叫不动他。宋衍清高傲气,与庞清逸臭味相投。多年相交往来,情分自然不必寻常。
宋衍想到什么,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尤悠不知道宋衍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困意绵延,她尽力地睁大了眼睛听。没办法,本来就缺觉,现在吃饱了就更想睡,她真的尽力了!
“易明,”易明是庞清逸的字,庞清逸比宋衍大上四岁,早过了弱冠取了字,“你给内子瞧瞧她的身子骨儿怎样?”
庞清逸瞥了眼偷偷掩着嘴打哈欠的尤悠,小妇人眉眼里的春.色都要漫出来,顿时促狭地盯着耳尖通红的宋衍看。他这不沾染人间烟火气儿的贤弟,可算是落入了凡尘了:“弟妹方便的话,手腕递过来给我。”
尤悠这下搞明白了事儿,不过宋衍找医生给她做什么?
庞清逸取了快沾染草药味道的帕子盖在尤悠的手腕上,食指并着中指轻轻搭上去,垂眸凝神了瞬便收手了,“脉搏强健,行走有力,身体十分健康。”
说着他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温和的眉眼弯了弯,顾忌着妇人的面皮到底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