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一声冷哼,啪一下关了门。
回头瞥见秦嬷嬷还窝在地上,故意装作没瞧见地踩着她肥硕的手过去:“姑娘,奴婢先伺候着您梳洗,一会儿上妆的人来也好不失礼与人。”
秦嬷嬷冷不丁被她碾了手指,指节差点没被碾碎了!双喜人一过,她抱着手又是一阵乱滚哀嚎:“你这个贱蹄子反了天了,敢踩你嬷嬷我的手?小蹄子,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告了夫人将你发卖了!!”
尤悠眯了眼笑,她觉得她喜欢这个双喜小姑娘:“双喜啊,左右咱们以后不回侍郎府了。你今儿个就是将地上这老货打死,我也能将你捎带走。”
她的话刚一落地,森森然的口气,哀嚎的秦嬷嬷就吓住了。
她一脸惊恐地看往日没脾气的二姑娘,今儿个像变了个人似得说起打杀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脸上横肉一抖,不敢再赖地上装死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二姑娘,嬷嬷我可是夫人指派过来的人!”
“双喜,打。”
双喜一双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咽了咽口水,犹豫不决:“可是,姑娘家就是嫁了人也还要娘家帮衬的。为了一时之快,得罪了夫人就不好了……”
“我在这府里活了十多年,你见着人帮衬我了?”
双喜顿时黯然,为了自家姑娘的处境。
明明小姐还小的时候,夫人就是再不喜她也没这么不近人情过。这么一想,双喜盯着秦嬷嬷便双眼冒火,还不是这些见不得人好的奴才们的错?非撺掇着夫人见什么杀千刀的尼姑,硬给她家姑娘扣个克父克母的帽子。
这些腌臜的下等人,活该打死!
双喜眼底的火苗闪烁,觉得自家姑娘说的一点没错,今儿个一过,谁还回这儿?!于是撸了袖子就真上去踹。秦嬷嬷寻常在正院只做端茶倒水的小事,身体早虚浮的厉害。看着五大三粗,却被双喜一脚踹到了。
双喜也是恨,细胳膊细腿的,直打得秦嬷嬷满地找牙。
尤悠丢下一句“别打脸”就兀自去梳洗了。
双喜是个伶俐人,早将梳洗的器具热水准备好。尤悠顺着记忆进了换洗隔间,水还是热的。因着在古代生活过,尤悠对牙香牙线等物不陌生。抛开开始的生疏不习惯,顺手之后,用的便顺畅了起来。
梳洗完回了内室,双喜还在拳打脚踢,一张讨喜的小脸上满是狠戾。
看来,积怨已久。
外面脚步越来越近,再打下去也不是事。尤悠喊了声双喜,叫她停手:“外面人来了,过来给我更衣。”
双喜猛地住手,有些回不了神。那被她压着打的秦嬷嬷早翻了白眼,就差昏过去。
尤悠慢条斯理上前,一个手刀将人劈昏了,然后再一脚将人踹到了床边:“把人拖床底,然后,去隔间梳洗一下。”反正今天嫁出去,以后回尤家就是客人。尤母再怎么气,也不能那她怎么样。
尤悠拍了拍双喜的胳膊,根本有恃无恐。
双喜浑身都在抖,不知是高兴还是什么,眼睛红得像兔子。
她二话不说,拉开踏板,将秦嬷嬷给踢进去。尤悠身上还穿着亵衣,她也不顾不得自己的仪貌,慌不迭地去箱子里翻尤悠的外衣:“一会儿添妆的都是些有身份的夫人,姑娘您这样子太失礼了,快,快收拾一下。”
话没说完,房门就被推开了。
推门的是尤悠的长姐,嫁给安国公府庶出二房嫡长子的一母同胞却并不亲的长姐。她见尤悠一身的亵衣就皱了眉头,半分不顾及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不熟悉的外府夫人,毫不给脸地就斥她道:“日上三竿了还穿这样像什么话!你的规矩呢?!”
此话一出,还站在门口的外府夫人们也尴尬。
教训亲妹妹哪有当着客人面儿来的?还在人家出阁的日子里教训没规矩?外府夫人当中有宋大夫人的手帕交,因着婚礼办得急,怕新娘子委屈特特请来代替她安抚尤悠的。她闻言立即就冷了脸,看来这二姑娘不受宠是真真的。
叹了口气,她刚想打圆场,就听尤悠开了口。
细软的嗓音,一副温温婉婉的模样:“大姐这是在夫家受了气,特特来找我撒气?”
尤家大姐的脸,顿时一僵。
她确实是在夫家受了赵娇娇的气才回来捏软柿子。
“那可怎么办?”尤悠垂下眼帘,娥眉轻蹙,瞧着真心可怜,“我哪里惹到安国公府了吗?”
还能惹到谁?
在场的夫人心里了然,还不是惹了安国公府那离经叛道的天之骄女……替宋大夫人过来的那位夫人上前抚了抚尤悠的手,叹了口气,作孽哟!